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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日日花前常病酒(第3页)

欧阳不曾教过我功夫呢,再说他手下俱是骁勇善战的干将,我能帮上什么忙呢?他们集中冲到你家去,就能把你的后母剁成肉酱……我有什么用处呢?我问出了口,他却敛着眉答:“过些时日,欧阳会告诉你的。”

说着,他伸足一探,从藤椅里下捞出一样物事,轻轻一踩。只听得“砰”的一声,眼前腾出一颗弹丸,青色烟雾笔直地飞旋,撞得我心头一凛。

“回屋歇息吧。”他拉过我的手,走下台阶。我看着他,在发令这一刻,他不是我想象中的羸弱,仍是第一面时那个目中森然的凛冽少年。

他使我意识到,任何人都不可以轻视他。我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收回了目光,不露痕迹地抽回了手。

阿白,诉说往事的你比放信号弹的你更可亲近。而我知道,你或是要动手了。

这个夜晚,让我前所未有地爱上了月亮。阿白送我回到房间就走了,我略坐了片刻,还是走出古堡,站在夜风如水的草原上仰望天空。

阿白说,除了晒月光,还须待客、饮酒、喝茶,赏花,因此宅子得建得尽可能大些。可他的朋友都宁可住在附近的帐篷里,连欧阳也不住古堡,反倒是我住进去了……为何?

他们要我干的,究竟是件什么事?我眯起眼,注视着指缝间的月亮,将真相一点一滴地拼凑。欧阳说过:“我若告诉你,她的确在皇宫,你信么?”这句关于我娘的问话如雷贯耳,我还记得。当时以为他是在笑话我,目下思及,他说的兴许是真的。

皇宫……御座之血……大户人家的纷争内斗……电光石火,我明白了阿白是谁。

当今皇帝宠幸七皇子的母亲静妃,执意废了前太子,改立七皇子为储君,这和阿白说的“继承家业”丝丝入扣。而他确实是前太子的年纪,十七岁。

我进一步分析着,能差遣得了武林豪门子弟欧阳,还能建一处奢华别院看月亮,并雇了三千侠士听命,连当世神医都成了其私人医师的,这绝非普通豪富的手笔。欧阳出身够好了,却还把钱看得矜贵,他却是一发火就掷上几只玛瑙翡翠杯的作派,我虽不甚识货,但冲欧阳看着碎片时露出和我异曲同工的惋惜之情来看,那些杯子都挺值点钱。

只是他的涵养比我好,忍着不说,再说那又不是他的东西,随便砸。圆月如画,我支着头想了半天,更加坚定了阿白就是前太子夏一白。我说过,我心眼儿多。为证实我的推断,我又潜回古堡去听墙角,可惜阿白的房间里很安静,欧阳没来。

他刚下了命令,不可能从容入睡。我试探着推门,里面漆黑一团,我叫了几声阿白,无人应答,便知他去了别的地方。

——只可能是欧阳下榻的帐篷了。下午数鸽子时,有一只停在他的帐篷顶上,我别了一小捧花在篷角做了个记认,没想到这就派上了用场,在光线暗沉下一模一式的帐篷中,竟也很轻易地找到了它。

帐篷内点着一盏暗灯,欧阳、阿白、阿祥和几个我不认得的人的身影映照在篷身,风一吹就像纸片儿人,别提多好玩了。我蹲下来,缩在帐篷一角,把耳朵紧紧地贴上去,本是阿白在说话,但欧阳飞快地喊了一嗓子:“石榴,进来。”

咳,我这头笨蛋,他们的影子能落在帐篷上,我的影子又何尝不能?我又被当众羞辱了,怏怏地撩起布帘走进去。

座中不下十人,除了我认识了三个,其余都是劲装男子。坐在阿白左边的是个黑衣人,头发隐有花白,面容清矍,双目锐利,见到我却温暖一笑:“姑娘,这边来坐。”

我不知他是何人,但谁对我友善,我就会更友善,忙搬了一张椅子过去坐:“大叔,你是谁?”

“舒达。”他说。

我肃然起敬,打量着他:“百草大侠!我小时候就听过你的名字呢!”

他仍笑:“你还在你娘肚子里我就知道你的名字呢。”

啊?我和青姑只是山野小民,他却见过我?我心知这和我的身世有关,正想发问,他伸出手,做了一个往下按的姿势:“不是叙旧之机,我们尚有要事。”

欧阳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阿白,我心领神会,手捂在嘴上,意思是:“我口风很紧,万无一失。”

他作势想拍我:“你这毛病可真坏,大可大方地走进来列席旁听,哦,不,垂帘听政。”

先前不知阿白的身份倒罢了,而今已有揣测,我垂下眼睫,假装没听见,阿白又开口了:“严五常已投靠猎鹰国,我接下来这步棋颇难走。”

“金旗将军严五常曾经带兵平叛,立下赫赫战功,但安定后即交出兵权。皇上给他封了一个平南侯,赏赐不在少数,然而得了封号丢了实权,这等鸟尽弓藏之意,任谁都有不平意,他今日一反……”那双灿亮的黑眼睛凝过来,话语却是对阿白说的,“他和泽州总兵刘元天是姻亲,必也有动作。”

坐而论道他倒挺肃然的,很有几分样子,我不由一阵忧虑,才十六岁谈起正事就显出了老气横秋的口吻,长此以往未老先衰。他说的什么我听不明白,但气氛太沉闷,只好努力地往下听,连猜带估也听出了个大概。

严五常是本朝军中有名的常胜将军,有公谨再世的美誉,但功高震主,皇帝对他很忌惮,杯酒释了兵权,只给了他封号了事。至于这个刘元天呢,他也了不得,祖上是靖国公,他自己则镇守南大门泽州,手握三十万大军,若被严五常策反,后果堪虞。

更要命的则是尚书左丞赵东武,他和右丞相凌克定共同把持朝中大政,能调度三分之一的御林军。而刘元天及第入仕之初,被赵东武有意笼络,可算作是他的门生,刘元天若也反了,赵东武不可能不作出反应——也就是说,若严、刘和赵三方联手,则可为猎鹰国制造逼宫良机。

天朝本就风雨飘摇,人心浮动,官员们早就未雨绸缪,为自己的后路多作考量,纷纷打开门来敛财一通,哪管国家死活。局势一触即发,已到了存亡之秋,座中皆寂然,但自是各有主张,只等阿白发话:“此三人是大患,不可再留。”他转向舒达,“当这伙人互相牵制时,只要破坏其中一环,牵制也就断了,依我所见,先除刘元天。”

舒达道:“末将领命。”

我看着阿白,他表情淡如薄冰,但胸口隐然藏有万壑:“我十三岁时见过严将军,那时他刚班师回朝,金甲煌煌,气势迫人。那一役也胜得漂亮,对方的兵力是我方三倍,他仍取得了胜局。就是这么个人,竟也投诚了,可见他对天朝该有多痛心。”

一室静寂里,欧阳说:“各地流民乱党此起彼伏,朝堂却纸醉金迷,忠言无法上达天听,任谁都会心生去意吧。”

我听懂了阿白的意思,不可等到形成死环时才出击,所以斩杀刘元天势在必行。而严五常虽被猎鹰国奉为镇远将军,但阿白尚有惜才之意,暂不想动他,他的皇朝日后还须借助这些人的力量。

对手府邸有重兵云集,舒达虽然武功绝伦,也不好对付。我刚想说话,突地听到帐篷外马蹄轰轰声响,快骑如电,转瞬就行至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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