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女人要经历的事,其实都大同小异,赵鹿双眉微结,平淡道:“虽然不能拯救地球,但做点平凡的好事是没问题的啊。”
石龙芮的性格很鬼马精灵,坏笑道:“深圳这鬼地方,格外让人觉得人生浮躁又艰辛,好不容易碰到对胃口的,绝对要抱成团,有钱一起赚,有饭一起吃。”
一边的石松冷不丁冒出一句:“姐,没那么多花样吧,归根结底不都是在骂人么?”
陈桑榆被逗笑了,真的呢,全世界女人聚会的统一主题就是八卦和吐槽,而且主要是在骂男人。被男人踹了要骂男人,踹了男人也要骂男人,看不惯女同事要骂男人,看不惯男上司女上司要骂男人,不给升职加薪要骂男人,舍不得买那双鞋子照样骂男人。
石龙芮扫一眼:“八块腹肌有吗?”
客户语塞,怒道:“给我三个月,我练成了找你!”怕话说得太满,磨着石松开点儿食疗的方子,石龙芮没安好心,给他写了个“锁阳党参炖猫肉”,想让他知难而退。此为壮阳大补之方,客户吃完后半夜两眼冒绿光,整夜整夜失眠,跑过来找石松求助,石龙芮一副友邦惊诧的嘴脸:“天哪,你这人太变态了,居然虐猫!”
客户暴跳如雷,石龙芮越发诚恳:“唉,你说我怎么能和你在一起呢,真遗憾啊,为人善良,热爱动物,是我择偶的第一标准呢。”
说说笑笑的,陈桑榆心情终于好了点,夜霭扑面,康乔对她轻笑:“你相信神佛存在吗?”
“信啊。”
“那你肯定知道一句话,是你的最后总归是你的。桑榆,不要担心。”
四个人,三辆越野,在康乔的门口绝尘而去。石龙芮开一辆外型很粗犷的牧马人,呼啦啦地跳上去,冲大家大挥了两下手,大开大合的拉丁味道:“下周绿岛见!”
到家时,陶园还没睡,拿只抱枕挡在胸前,静悄悄地看电视。陈桑榆换鞋时奇怪地瞧她,在看什么节目?不用开声音也行?再一看,陶园根本没在看,双眼无神,很专心致志地发着呆,一股浓烈的阴郁气息扑面而来。
陈桑榆很少看到这样的陶园,惊讶地问:“园园,咋啦?”
连喊两声,陶园才回过元神,默不作声地递过手机。陈桑榆拿过一看,是陆晓闻在晚上八点半发来的短信:“陶子,我梦见我俩吵架了。先是你哄我笑,我端着,你恼了,于是换成我哄你笑,你端着,端着,没端住,最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们一起笑了。”
没什么文采的一段话,但发生在彼此都难忘旧情的两个人身上,胜过一切矫饰。陈桑榆很欷歔,陶园有一股小女儿情态,小伶俐小俏皮,看上去是个很开心的小鬼,每当她低落,不用问就知道要么跟她母亲有关,要么跟陆晓闻有关,她的命门就这两个,屡试不爽。
陈桑榆坐下来,从茶几上拿了一只橘子剥了皮递给陶园,她不要,她就自己很慢很慢地吃着,问:“你的意思呢?”
陶园木木地盯着电视屏幕:“我没回他,他又发短信说,保证不再逞能,下个月换工作,找个实在的事做着,让我放心。”
陆晓闻是陶园念职高时的同学,他父母开了个早点摊子,生意不好不坏,陈桑榆回宁波时经常去吃。他们谈恋爱那年都才十五六岁,是很开心的一对小爱人。当时陈桑榆已经在上海读大学了,陶园给她打电话时,没两句话就绕到陆晓闻身上,青春年少时,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陶园碰碰她,转了话题:“姐,王胖子托我找你呢,搞笑吧?”
王胖子晚上给陶园打电话,他没看上初中文化程度的处女戴小姐,问她是否能拉根线,让陈桑榆跟他一阵子,陶园大笑:“姐,王胖子对你评价真高啊!”
“他嘛,就想找我说说话,听点儿宽心话。”陈桑榆笑,“你老笑他是土大款,但土大款是很想显得有品位的,往文化和精英方向吹捧他就好了。对了,戴小姐硬件很符合他标准啊,他为啥不满意?”
陶园撇撇嘴:“他要找的人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别看条件罗列了一大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肤白貌美气质佳,性感热辣能生娃。我感觉戴小姐硬件马马虎虎达标了,但王胖子嫌她胸不够大,屁股不够翘呢。”
陈桑榆笑了出来:“我还是那句话,男人自己丑到毙,还只看得上苍井空。这王胖子更过分,既要求人家白璧无瑕,还要求人家是火辣娇娃,他是找反义词大集合来的?”
陶园叹气:“还好他俩没成,否则你又得挖空心思多找一名亿万富翁了。”
陈桑榆反对:“成了也不影响啊,他不缺女人投怀送抱的,但想必他也不满足只有一个女人,就算有了戴小姐陈小姐,也不妨碍他上电视征婚。”
陶园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到她面前,撩开她额前的头发说:“姐,我今晚碰到谢闲庭了,他问我你额头好点了没,要叮嘱说要涂药……哎,我都不知道你摔了呢,啥时候的事?他还真关心你啊!”
“前两天的事了,走路不小心摔了。”陈桑榆不欲多说,但陶园揪住她不放,“姐,谢闲庭对你有意思吧?真气人,你走到哪儿都被人追,可谁都不理。我要是毛豆,就给你发个王宝钏奖,多忠贞啊!”
是啊,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可男人仍然娶了别国的公主,陈桑榆只觉自己忠贞得索然无味,陶园又说:“姐,你别太死心眼,男人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毛豆不在身边,有人关心自己,没必要往外推。”
陈桑榆看着陶园:“这就是你找刘明浩的原因吗?”
陶园大言不惭:“不然我还图他什么?嗯,姐,我跟谢闲庭说,我姐睡眠好差,你有空弄点儿安神的药膳给她吃吧,他答应了,说好。”
陈桑榆不放在心上:“技术男都好说话,你有事找他,一般都说好。碰到杀人场景,也只会像英国人一样说,哦,这不大好。”
陈桑榆说:“那是,论打架,许仙连法海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陶园反驳道:“但你会嫌法海不解风情,太无趣了,硬邦邦的。”
陈桑榆哈的一笑:“男人,硬邦邦还不够么?”
陶园一愣,然后拍打着陈桑榆笑:“姐,你真没节操!”
节操……是有的。她便又想起五年前送别毛豆的那次,她在机场对他耳语:“保重美色,保持节操。”
没节操的从来不是她啊,她很没用的,只会嘴上逞强。石龙芮不是说嘛,外表诲**诲盗,内里一片冰心。
母亲也说,她是聪明面孔笨肚肠,朽木不可雕。那么只能如此吧,亲爱的,你和别人忠贞得漂亮,我一个人荒唐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