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望着她:“你……你不觉得,咱们那两句还可以?”她想说特别是给杨桃的那句,但这话有猜忌之感,杨桃会笑她的。
“春风十里扬州路,绿窗人似花。”杨桃说,“倒可以组成很有画面感的宋词呢!这个集句挺美的。”
小雅念了一回,也笑了。不管怎么说,从最初的素不相识,到了昨日的相谈甚欢,她很高兴。进步是一点点的,跨度却是惊人的,这就够了。每每回想起他站在一架CD前那个萧然意远的身影,内心就会开出花来,很快乐很快乐。
不快乐的是杨桃,课间时分,她让小雅帮忙,分几次把《金庸全集》扛回教室,锁在抽屉里,谁也不给看。换了平常,她早就跟男生们互通有无了,但这一次,她发现她舍不得把他送的礼物交到别人手里了。
连碰一碰都不可以,更别说男生粗心,会弄脏书页。地理课时她开了小差,摸出《碧血剑》来看,她总认为丁岩和夏雪宜有几分相似,但无疑现实中的人更为可亲一点。当他不挤兑她时,很像一只笑面虎,喜眉喜眼的,俨然是少年得志的状元郎。
看到十来页就看不下去了,只因她发现,她在想着他。这想念是不被她自己允许的,她踌躇了一刻,继续看书,却越看越冷,手拢在袖子里,还在发冷,三三两两的人已交头接耳了:“下雪了,下雪了!”
一下课大家就闹哄哄地向外跑去,隔片刻笑着跑进来:“下雪了,下雪了!”
才十一月初,城市的第一场冬雪已然来临。班里的人顿时都无心向学,闹成一锅粥地去看雪。陈雅婷冲进广播台,找出范晓萱的老歌,很快,一首《雪人》就在校园上空飘**开来。
杨桃也出来了,和小雅搂抱着赏雪,欣赏着哀伤的歌:
整个冬天在你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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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痴痴痴痴地等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拼出你我的缘份
我的爱
因你而生
同学们都闹着:“太绝了!真应景啊!这谁干的?”
“广播台有点人性化嘛。喂,陈雅婷,是你吧?”
歌声中陈雅婷说:“他爱听老歌,我就恶补了几天,刚才本想弄一首更老的呢,但太直白了,我怕别人听出来了。”
“《雪人》就够明显了,还有什么歌比它更直抒胸臆?”
小雅脸都红了:“《漫天雪花飘的都是我的爱》。”
“哈哈哈哈哈哈,我赌你的心上人更喜欢它!你不觉得他整个人十分返古气质吗?”
小雅脑中马上浮现出元谋人的长相,抢过杨桃手中的书打了她一下:“呸!啊,哎哎哎……”
“神叨叨的,啥?”杨桃问。
小雅一指操场:“那个人,很眼熟啊!”
杨桃便望见丁岩了,咚咚咚地径直向她跑来,一只热乎乎的纸袋往她手上一递:“刚炒的糖栗子,你快捧着。”
雪下得大,他的大衣落满了雪花,手冻得通红,只笑着说:“我手指僵了,就不给你剥了,自己动手啊。”
几乎所有站在走廊上的人都在看他,他的衣着明显不是学生了,但在这所封闭校园里竟如入无人之境,长得也出众,有几个花痴的女生议论开了:“那是谁?”
“好帅!”
“像胡歌!”
“不,比胡歌冷!”
有个胆大的,直接上来问了:“杨世姐,你男朋友啊?”
丁岩笑开了花,冲女生道:“还不算,我在追她,但她架子好大,我很没面子。”
杨桃最讨厌太过张扬的感情了,瞪着他,把糖炒栗子塞回给他:“你拿着,再见!”
先前她抓了一捧给小雅,小雅刚剥好了一个,赶忙打圆场:“喂,人家雪中送炭,你别这样嘛。”看了看丁岩,拿不准该叫他什么,就入乡随俗,学着杨桃喊他,“丁岩,吃东西。”
丁岩不接那包栗子,冲小雅笑了一个:“你们吃,我先撤了。”转过脸看着杨桃,“我太轻浮了,对不起。”
杨桃其实也不生气,见他连伞都没带,下意识地问:“你去哪?我把伞借你,等下我和小雅用一把就行了。”
“伞?我们不谈这个。”丁岩微笑着离去,他说,“我去找于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