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小雅都感动了,他对她可真好,极尽讨好之举,却那么的贴心贴肺。杨桃说不出话来,丁岩又说:“你不也是吗,娇贵得很,得好好对待。”
杨桃的喉咙哽得很厉害,小雅知道她难为情,打圆场道:“这里很多种子呀,全都是杨桃吗?”
“也有别的果子,香蕉、荔枝和菠萝蜜,都是热带水果。”丁岩问,“小雅,你也爱吃吧?”
小雅大力点头,杨桃掩饰般地装淡定:“我还没见过杨桃树呢,你见过吗?”
“见过的,花很小很碎,一小簇一小簇的朱红色,像个邻家姑娘。”丁岩细致地撒籽、匀土、夯实,一气呵成,一看就是做惯了的。小雅就问:“你连这些都会?不是有园艺师吗?干嘛还亲力亲为?”
丁岩说:“时间总是要花掉的,你说对吧?来年你们就会看到杨桃树,还有大片的紫云英在原野上盛开……那边就是猎场了,打猎去?”
“都有什么?”杨桃问他。
“鹿和兔子什么的。”
杨桃脸色一变:“它们都多可爱啊,我不去了。”小雅和她站在同一战线,“太残忍了,我也不去。”
丁岩笑骂:“平时没见你们少吃肉,猪牛羊吃得可比谁都欢。”
“鹿和兔子多可爱啊!它们都是活的,下不了手。”
丁岩举手投降:“好吧好吧,那,鱼呢?”
“没问题!”
顿时就改变策略,不和大眼睛的小鹿和红眼睛的兔子过不去了,跳到小河里摸鱼捞虾。河水刺骨,但不算冰冷,加上丁岩很擅长这些,不多时就战果颇丰,说说笑笑的回了小木屋。
生火做饭,这个21岁的男生身上没什么娇生惯养的特质,把自己伺候得井井有条,剖鱼下锅,很快就是一锅鲜美的鱼汤,更难得的是,他用了十多种菌菇吊味,使鱼汤好喝得要命。杨桃和小雅也不拘束,连喝了两大碗,直呼过瘾。
她们还吃到了不敢吃的醉虾,新鲜的小河虾都还活蹦乱跳,丁岩把它们洗净剪好,倒入大玻璃缸里,各式调料和半袋酒倒下去,半个小时后就能吃了。
酿虾时,丁岩拿出一只牛皮缝制的月芽儿形状的酒囊,倒了些酒出来:“是青稞酒,从西北带回来的,太烈了,喝不惯,我就琢磨着干嘛用,想来想去,那就醉虾吧。”
小雅从书上看到醉虾的正宗做法是用上好的花雕,提出质疑,丁岩说:“没错!但有花雕的话,我会喝光光,留不到现在的。反正青稞酒也不影响味道。”
醉虾很鲜,但小雅嫌茹毛饮血,不敢吃,杨桃可不怕,夹起一只就尝,一尝就赞叹:“好吃!脆!甜!鲜!”在她的大力鼓动下,小雅也吃上了,三个人把一只大玻璃缸的虾都吃了个底朝天,乡野味道别具一格,令人难忘。
丁岩边吃边说:“西厢记里有句话说,玉体横陈、肌如凝脂,哇,生的、醉了的、鲜香的尤物,居然有人嫌残忍而拒绝食之?虽然醉虾的食用功效实在很囧,儿童不宜,哈哈哈哈。”
杨桃问:“什么功效?”
丁岩不回答:“回去再请教百度大婶吧。”
杨桃很喜欢那只酒囊,丁岩说:“十九岁以前,它是我的随身之物,装过不少品种的酒呢。”
小雅问:“有传说中的路易十三吗?那是什么味道?”
“很醇厚,很甜蜜,很香。”丁岩回忆着,“我始终不爱喝洋酒,虽然都香极了,是水果和植物的清香,可就是没法喜欢。”
这是完美的一天,拜丁岩所赐,夕阳西下,三只酒囊饭袋勾肩搭背地向越野车走去,杨桃停住脚步,一扫嬉皮笑脸,摇身一变地诚恳:“谢谢你,丁岩。”
丁岩把车钥匙串在手上玩着:“是谢谢你们,不然我来这里,连吃饭的人都找不着。工人们另外有住处的,我和他们不熟,吃东西没意思。”
小雅看着手牵手的两个人,别提有多羡慕了。她也想要一个这样的恋人,宠着她,待她好,可以吊着他的脖子跟他撒娇:“下次别搞得这么隆重了,给我带点吃的,带几本书就好啦。”
零食和书,以及他的笑颜,沉浸在甜蜜中的人儿啊,你是他无邪的少女,却让多少人只羡鸳鸯不羡仙。
回程的车上,丁岩接起了一个电话,他只听那边说了几句,表情就严峻了:“是真的?你确信?”
挂了电话,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把手机扔到副驾驶的座位上。杨桃在后排注意到,他的手在抖,一直在抖。
抖到后来,她都担心了,失声道:“停车!停车!”
她怕他出危险,他的情绪好糟糕。是谁打来的电话?
丁岩依言停了车,杨桃拉开车门,换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握住他的手,那种温热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她慌乱地问:“你怎么了,丁岩,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