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苇终于动容,说:“林丘,我和利虹帆组搭档,是因为我知道杨小菁已经怀孕了,我不能让她冒险去做危险的飞天旋转。”
“你撒谎!你承诺过杨小菁,《飞天》是你们两个人的心血,是你们爱的见证,不会教给其他人。”林丘吼道。
林丘冲向章苇,却被郁千秋拦住,郁千秋说:“林叔叔,你不要激动,听章教练说完。”
章苇陷入回忆中,说:“杨小菁和我一起编《飞天》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有一次甚至差点流产。我听医生的话,不能让怀孕两个月的她再做剧烈运动。教练这才安排了我和利虹帆组搭档。”
林丘激动地说:“可是你告诉杨小菁了吗?你直接就和利虹帆组了搭档。”
章苇说:“我这个人惜字如金,不屑于解释。”
“你不屑于解释,你觉得是为了她好,但杨小菁性格敏感多疑,你竟然没好好安抚她!”林丘勃然大怒,“冰蝶两岁的时候,有一天发烧到四十度,我抱着她去医院,因为下雨天路黑湿滑,我遭遇了车祸,导致腿骨骨折,虽然后来治愈了,却从此落下病根,再也不能在冰上起舞了。冰蝶的肩膀也落下了顽疾。”
这似乎是章苇一生中说话最多的一次:“林丘,我感谢你在杨小菁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最无私的帮助。杨小菁失踪以后,我不相信她已经离我而去了,也一直在寻找她。我不知道你收养了我们的女儿。得知她的死讯后,我非常难过,因为对我的妻子杨小菁心怀愧疚,所以我终身不娶。”
郁千秋没有想到林冰蝶竟然是章苇的女儿,大为惊讶。看着林丘、章苇都解开了各自的心结,郁千秋上前劝道:“二十多年过去了,林叔叔、章教练,也该放下这段恩怨了。不管是林叔叔的腿伤、杨阿姨的去世,还是章教练的‘薄情’、韩阿姨的离婚,谁都说不清楚是非对错,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章苇依然惜字如金,对林冰蝶说:“让你看看我的飞天旋转。”
郁千秋自告奋勇上前,说:“章教练,我来和您组队。”
章苇教练瞪了他一眼,神色微愠,说:“你站到一边去。冰蝶,你过来!”
郁千秋讪讪地站到一旁。林丘对郁千秋说:“你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现在这么没有眼力见儿?章苇这是要教他女儿飞天旋转,你掺和什么?”
郁千秋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章苇说:“冰蝶,爸爸没有尽到抚养你的责任,现在我把我和你母亲杨小菁一起编的冰舞《飞天》传授给你,让你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在冰场上表演。”
章苇和林冰蝶上了冰场,郁千秋才算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实力。章苇平时从来没有完整地表演过一支冰舞,平时训练教学只做过几个示范动作。
章苇一上场,纯白的冰场仿佛幻化成了古代的沙洲敦煌古战场,胡笳声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章苇的舞姿大开大合,甚是飒爽,仿佛是飞将军李广再现,既有历史的厚重,又有艺术的自由洒脱。两人的表演既有基调,也有层次变化,如同黑暗长空中一束惊人的电光,似乎要把灵魂展示给人看。
郁千秋看得目眩神驰,喃喃地说:“这是神仙级的表演啊!”
林丘喃喃自语:“章苇这个家伙,当初我输给他一个老婆,似乎也不算冤,这个人太强了!”
章苇教练气势如虹,大气磅礴,犹如铁血战士。
跳完一曲,章苇对郁千秋说:“你过来!”
郁千秋还在愣神儿,林丘对他说:“这家伙打算教你《飞天》的男选手动作。”
章苇瞥了一眼林丘,说:“还是你了解我!”
章苇教练就男选手的托举动作,着重对郁千秋进行了训练,使得郁千秋的冰舞动作更具力量感、运动感、质量感和美感了。接着他又让郁千秋和林冰蝶组队练冰舞《飞天》。两人一直练习,直到累得躺倒在冰场上。
郁千秋气喘吁吁,侧头低声对林冰蝶说:“章教练并不薄情。”
林冰蝶睁大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郁千秋一脸神秘地说:“这支《飞天》,他只在当年的国际滑联冰舞大奖赛上表演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跳过,堪称广陵绝响!”
林冰蝶躺在冰面上不起身,喘着气说:“你比我了解教练。”
郁千秋说:“这是教科书级别的经典之作。自从利虹帆退役之后,再也没人跳过。”
林冰蝶点头,说:“对,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冰舞搭档,永不分开!”
郁千秋眼神诚挚,郑重承诺:“我们一起编的冰舞,有你的心血,我不会教给其他人,我只和你跳。”
两人躺在纯白的冰场上,身上的热力似乎能让冰场融化,舒适得像躺在松软的草原上。
“我们不会变成章教练和你妈妈那样的。”郁千秋伸出手抚摩着她柔顺的长发。
“为什么?”林冰蝶不解地问。
郁千秋认真地说:“因为我话多,章教练话少。”
忽然听见章苇教练一声暴喝:“冰舞是躺着训练的吗?你们俩给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