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羽走到门口停住,眼泪涌出眼眶,哽咽地叫了声:“陈绍聪……”
“嗯?”陈绍聪的声音也鼻音浓重。
杨羽转过身,眼泪几乎要掉出来,口中却果断得近于决绝地说道:“不谈恋爱,现在跟我去领证。”
陈绍聪一怔,抬起头:“啊?……我刚才说的是……分手。”
“我现在说的是结婚。”杨羽清晰地重复。
陈绍聪懵了:“太……太突然了吧?”
杨羽盯着他,斩钉截铁地说:“突然怎么了?你是说我配不上你,还是怕你爸妈不喜欢我啊?”
陈绍聪不知该如何回答,支吾道:“没……没有啊……”
“现在就选,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明天我可能就改主意,说!”杨羽上前一步,直视着他。
陈绍聪懵懵地说:“……分手。”
杨羽干净利落,抬手就是一巴掌:“回答错误!再说一遍!”
陈绍聪捂着脸怯怯地道:“……结婚。”
杨羽一把把他揪住:“走!”
两个人收拾东西,直接打车冲到民政局。工作人员检查两个人的身份证、户口本,抬起头问:“请问你们是在这儿拍结婚照吗?”
杨羽点点头,陈绍聪连忙也跟着点头。
工作人员看着陈绍聪肿着的半边脸,有点儿奇怪地问他:“您的脸怎么了?”
陈绍聪尴尬地摸着脸颊,含糊地说:“没……没事儿……腮腺炎。”
“哦,那就好。结婚照就这么拍了?”工作人员确认了下。
“就这样,挺好的。”陈绍聪赶紧说。
工作人员点点头,咔嚓一声拍了照。工作人员准备好结婚证,拿起公章,在红色的结婚证上利落地盖了章,把结婚证交给他们,按照惯例说道:“你们从现在起,就是合法夫妻了,祝福你们百年好合,一生互敬互爱啊。”
陈绍聪赶紧回头对杨羽提醒:“互敬互爱,互敬互爱……”
杨羽没搭理他,对工作人员道了谢,与陈绍聪转头往回走,她走了几步摸摸陈绍聪的脸:“腮腺炎?回去给你吃点板蓝根含片?”
陈绍聪看着她的笑脸,拼命摇头:“不用,不用。”
然后相对着,都笑了起来。
杨羽看着陈绍聪的笑容渐渐恢复了活气,自己倒是眼眶一红掉下泪来。
程露情况稳定后,转出ICU,住进了普通病房。她还没有醒来,日复一日安详地沉睡着,睡颜很平和。
董学斌天天陪在医院,把病房打扫得一尘不染,床旁的小几上,还放上了一面镜子、一把精致的木梳、一帧一家三口的合影。
陆晨曦进来的时候,看到董学斌趴在床边睡着了,她没惊动他,自己轻轻走到床边抓着母亲的手,默默地看着。
董学斌不多时醒来了,揉揉眼睛道:“晨曦你来了。”
“您还是回家睡一晚吧,眼圈都黑了。”陆晨曦有点心疼。
“我没事,回家肯定睡不着。”董学斌又去看**的程露。
陆晨曦说道:“我妈现在各项指标都还算平稳,一会儿护士会来抽血,评定一下心脑功能,下午安排了一个脑电波和MRI。”
董学斌点头:“好啊,你去忙吧,你们护士长给找好了护工,待会儿就来了。小庄知道我胃不好,刚给我拿来一盒酸奶,到底是自家人啊,就是上心。”
陆晨曦苦笑着点点头。
父女俩坐在一起静静看着程露。
门外走来的庄恕,也是静静看着房内的一切。
林欢办理完父亲的葬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端坐在电脑前,黑衣素服,面色苍白,一行行敲下字句:
我父亲林皓,因遭遇郦峰县泥石流灾害,胸部被玻璃刺入,后被送到灾区医疗站抢救。初诊由仁合医院陆晨曦大夫接收,经她检查,玻璃碎片伤及我父亲的肺动脉,之后,他被送至嘉林市仁合医院进行治疗。
在抵达仁合医院后,心胸外科大夫庄恕给我父亲实施了手术,手术过程顺利,之后他转入心胸外科六号病房住院治疗。术后第二天,同病房住进一名HIV阳性患者,但是医院隐瞒了情况,只采取了简易的遮挡,并没有采取严格的隔离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