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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抄手打鬼（第6页）

他挨够了，拼死拼活地往起站。后来，他站是站起来了，只是碓窝还套在他屁股上，不要说走动，就转身都不方便。王抄手打他，他不能还手。他只有“呵嗬”连天地喊叫着往门外走。

回到城隍庙，已经半夜了，碓窝还套在他屁股上。城隍菩萨一见，懂得尖屁股鬼又吃亏了。但他并不可怜尖屁股鬼，反转打了他一顿，把他丢了监。

城隍菩萨心想，这个王抄手倒着实厉害，看来只有派无常鬼去了。一般人都以为鸦片烟灯侧边的人都是一些烂肚皮，鬼主意多，专会整人害人。城隍菩萨看重无常鬼的也就是这一点。

他于是命令无常鬼明天晚上去抓王抄手。

土地老汉找王抄手去了。

“王抄手啊，你的祸事又到了。”

“又是什么祸事？”

“这场祸事，只有我一个人晓得。”

“究竟是什么祸事？”

“先煮碗抄手来！”

王抄手煮碗抄手给他吃了。他摸着白胡子说：

“城隍菩萨下了命令，明天晚上，无常鬼要来抓你。”

送走土地老汉，王抄手放倒头睡了。

天亮，他照常卖他的抄手。

下午，他找了一个纸扎匠，给他扎了一架纸床，和真床一般大小，有帐子，有被盖，有卧单，还有鸦片烟灯、鸦片烟枪。纸床安在厕所上。

天黑，他关起门等无常鬼。

等了一会儿，无常鬼来了，在门外叫：

“王抄手！王抄手！”

“哪一个？”

“是我—无二爷。”

“哪个无二爷？”开开门来，”原来是你，请坐。”

无常鬼张开口就打了个哈欠，象烟瘾没有过足的样子。他脸上的席子印儿都还在，好象才睡了起来。

“唉呀，你来得这么早，瘾都还没有过。我给你煮碗抄手来吧。”

“不吃抄手。我晓得你的鬼名堂多。人家会上你的当，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你马上就跟我走。”

“是你来啰，我就没有话讲啰。哪个不晓得：‘有朝一日无常到，万贯家财皆成空。’我马上就跟你走。不过，我看你的瘾还没有过够，我也想抽一口提提精神，横顺我这么一走，这二两南土也不算我的了。”

“现成不现成？”

“现成。”

“我晓得你的，你莫耍鬼呵！”

“哪个说的，死都死到眉毛尖尖上了，还要耍鬼！”

说着，他打开后门，露出那架纸床来。无常鬼笑了，说：

“你这个人真有名堂，睡觉的床还没有过瘾的床好。”

“吃烟的人嘛，只图过得了瘾，哪里不好睡？”

“你这个人真有趣，跟我想法一样。”

说着，无常鬼就往纸**躺。纸床哪里乘得起他，“扑通”一声，他落到厕所里去了。厕所很深，他又是倒栽葱落下去的，等他站起来，王抄手已经搬开纸床，拿着棒棒在手里了。他打无常鬼，打一下，说一声：

“你该过瘾了吧！”

无常鬼只得硬着头皮挨，连呻唤都不敢呻唤，呻唤，脏东西就要流进嘴里。等他爬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挨了个够，半死不活的了。

他爬回城隍庙，城隍菩萨又打了他一顿板子。他就拖着一身肮脏，给城隍菩萨丢进监狱里。

城隍菩萨觉得王抄手实在厉害得很，再派谁去也是不中用的了，就说：

“明天晚上，我亲自去抓他。”

侧边有人说：“你去，他当然搞不赢你。就是怕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