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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2(第1页)

第十六章2

这儿打狗队正在清扫战场,从岭下林特派员的专车已风驰电掣地开了上来,两旁踏板上站着四个武装卫士,一式匣子炮,枪上弹,手扣机。在司机座边坐着林雄模,一身戎装,后座是何中尉,提着一只大皮包。威风凛凛地沿公路回旋而上。当他们将近检查哨,只见哨上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大路正中却堆满柴担,挡住去路,司机骂了声娘,把车停下,大叫:“检查哨,检查哨,妈的,怎么把这些东西堆在大路上,妨碍交通!”没人理会,那四个卫士只好亲自下车来清除障碍。

正在这时,左侧高地上一阵轻机声响,卫士早已被打翻两个,四面枪声跟着也打响了,都是朝着汽车打,又翻了两个。林雄模叫声:“上当!”司机连忙开动快掣,没命地奔向前去,一时冲过障碍物沿着下岭大路前进,枪声却打得更加猛烈了,尽追着汽车打,一声:“杀!”打狗队也从掩护体内冲出,追打着。那专车只顾逃命,也不顾山高岭峻,道路崎岖,下得岭来,却又撞进一条干枯小河。一时来了个大翻筋斗,四轮朝天,发出熊熊火焰,当时离池塘只有两里地。

当狗爬岭枪声打响,王连和许为民的乡团连忙从为民镇、池塘分批出动,从池塘来的一路,赶到小河边,只见特派员专车正在燃烧中,赶快抢救,司机撞伤了,林特派员被抛出车外,一身血污,中了三枪,何中尉死抱住那只大皮包,已是昏迷不醒。连忙叫人抬进池塘,一面急报保安司令部。王连那路人马,赶上狗爬岭,检查哨前一片血迹,那四个卫士僵卧在地,武器失了,身上的军衣符号也被剥掉,检查哨上高挂打狗队告示一道,称:“国民党反动派林雄模,为非作歹,与民为敌,特予惩处,以儆效尤。”一地是红、绿传单。他们进检查哨内一看,那些乡团丁都被捆倒在地,口里用破布条塞着,打狗队却不见一人。王连长带着那些被解救出来的乡团丁,径奔池塘。见林雄模、何中尉只有一丝游气,忙叫:“赶快送医院抢救。”

保安司令部这时也忙成一团,朱大同、吴启超都赶到医院去看林雄模。那林雄模已伤重流血过多,说不出话来,只指了指那只大皮包,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说:“一定要按我写的做……”便闭目断气。朱大同打开皮包一看,里面完整地保存了林雄模和许德笙的谈话记录,并附有他的处理意见。他对吴启超道:“此事重大,我们见司令去!”

周维国听说打狗队又把林雄模宰了,恨得直磨牙,暴跳叫嚷:“我不把他们彻底消灭,就不是铁血将军!”朱大同乘机建议道:“林少校因公殉职极为可佩,但打狗队猖獗,非加镇压,不足以申正气。我主张多派军士驻防为民镇,加强王连实力,另派吴启超前往主持林少校未竟大业。”周维国当即把吴启超叫过来说:“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你办事不力,一共走脱了两名共党重要人物,这次交给你的任务如果再有差错……”他冷笑着,“吴启超,别怪我铁面无情,那时只好把你的头带来见我!”吴启超急得一身冷汗,连声说:“我一定按照钧座意旨好好地干,如大事不成,就一死以报党国!”周维国把手一挥:“再给他带一排人去!”

那吴启超正式到池塘来就任“南区乡团司令部特派员”职务,一来就大宴其客,并亲自去拜访七太。他说:“吴某这次奉派南区,决心与南区共存亡。在林特派员任内,他有许多建树,最后为南区福利,把性命也牺牲了。不过,我知道他没与许司令、许参谋长搞好关系,双方有些不快的事。这次我来,万望七太从中帮忙。”七太笑道:“你比林特派员聪明,一来就来拜庙,算把神拜对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心直口快,谁对我好,我对谁好,谁对我坏,我对谁也坏。吴特派员,有事尽管找我,我担当得起!”他又去拜望万歪,对他说:“万秘书长,我这次来是破釜沉舟,林特派员的未竟大志要由我来承担,你可不能见外。”万歪也道:“林特派员与小弟也是生死之交,他未竟大志也有我一份。吴特派员有事尽管吩咐,愿效犬马之劳!”又说:“许德笙为人贪图小利,要做大事小钱不可不花,资本落足了,自然水到渠成。”吴启超又去拜访许添才,可说上下左右礼节都周到了。

老黄一直在白龙圩坐镇,听说狗爬岭三多、三福已得手才离开。他在山上和打狗队会合,听完汇报,向同志们祝贺,却又对三多说:“这次得手,打痛了周维国,此人少年得志,自命不凡,决不肯罢休。大家切不可存骄傲侥幸的心。你们上山,好好总结一下,我要到老六那儿去,《农民报》许久没见出版,怕那儿有事?”三多道:“老黄同志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叫几个同志和你同走一趟。”老黄笑道:“那儿不比下下木,人多反而碍事,自卫武器我早带上了。”说着,就分手。

老黄绕路直奔清源,走了二十来里路,不知不觉间已入夜。时局不靖,又加上狗爬岭出了这件大事,许多村庄入夜都关门闭户,行人绝迹。不久,老黄走进清源,小心地绕到老六家。大门虚掩着,他轻轻推门进去,低低叫声:“老六。”没人答应,又叫声:“六嫂。”也没人答应,心内疑惑,悄步进内,突见厢房内一个跛子闪了出来,跟着又是几个敞开胸脯的大汉,他心知有异,返身就走。那跛子叫声:“捉住他!”跟踪而出。老黄暗暗叫声:“糟,老六家出事哩!”拽开大步,直朝龙眼林走,那跛子不舍,纠同那几个便衣也紧追不舍。

老黄通过龙眼林,那几只狗也跟进龙眼林,他出了龙眼林沿清源紧邻一个小村叫丙村的方向逃,那几只狗也紧紧地在后面追赶。那跛足的蹓了条腿行动不便,远远掉在后头,却直叫嚷:“抓共产党,不要让他跑掉!”老黄一味地在跑,那些狗一味地在追,老黄想:原野宽旷,目标突出,容易被发觉,甩不掉这尾巴,不如就进丙村,绕它几个圈子,甩掉这尾巴再说。想着想着就冲进村。这村他从没来过,预料只有三五十户,找地方突出去不难。狗儿在狂吠,追捕的人,紧追不舍。他进村,他们也进村,他一直在东奔西窜,最后见有条小巷,一时心急,来不及考虑,直跑了进去。一走到巷尾才叫苦,原是条死巷,有进无出,而追捕脚步紧急。

正在计穷时,只见有座红砖瓦房,大门半掩,漏出一线灯光。他一时心急,闪身入内,轻轻掩上门,把门闩闩上,闪身在阴暗处。进门处有一道屏风,两道门,从门边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天井,过了天井就是堂屋。这时在堂屋内,小四方桌上摆着一盏油灯,灯光亮处摆有大菜坛一只,一大碗盐,簸箕内有半箕晒过的芥菜,看来正有人在这儿腌酸菜。看堂屋中的摆设是个中等侨眷家,就不知道是什么人,不敢进去打扰。他也只想暂时避一避,一会儿再出去。一会儿从侧门走出一个年轻妇女,蹲在地上在干菜上撒盐,又用手揉着揉着。他默默地观察她,看来似甚面熟,可是一时想不起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时门外有人匆匆走过,都在问:“见到没有?”“明明见他逃进来的,怎的不见?这是条死巷,插翼也难飞!”对,就是她!老黄想起来,当他从禾市来,有个单身侨妇要求结伴,就是她——宣娘。那宣娘见门外狗吠得紧,想起大门未闩,自言自语地说:“又是谁家要出事啦,真烦!”放下手中活计,提起油灯要来上门。老黄见屋内没人,又想要是她真的出来要躲也没地方躲,决心自动出去。他轻轻地咳了一声,故意说:“宣娘,你这儿真难找。”

那宣娘一听见陌生人声音止住步,问声是谁?老黄大摇大摆地跨进门槛,一面笑容:“你不记得我了吧?”那宣娘用灯光把他一照,认出就是那好人事的石匠,立即表示欢迎道:“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呀?”热情地请坐,又要倒茶,老黄掏出小烟斗来抽,说:“一年多啦,还没忘记。从那次我们在检查站分手后……”一听到检查站,那宣娘就面红如火,低垂个头,暗自骂那贼中央军。“我一直在东奔西跑找活干,曾到过你们村几次,都没机会来,今天到邻村讨工资来的,心想:这次可不能再不去探望探望了。这样就顺道来看你。”

门外狗吠声不止,宣娘说:“我去把门闩上。”老黄道:“我刚刚已顺手闩上了。外头好不安宁呀,又听说来了几个匪。”宣娘一听见匪字很是惊慌:“有匪?待我把石闸也上上。”那大门原来还有石闸,三根粗木柱,两竖一横,一上就固若铁门了。宣娘回到堂屋,老黄问:“你先生有信回来?”宣娘道:“家信倒月月有,你没吃过夜吧?现住在哪儿?”老黄道:“现在为民镇一财主家干活,我坐一会儿就走。”那宣娘看看天色,说声:“天都黑了,从这儿到为民镇还有几十里,又是这样年景,怎能行?就在我家权住一宿,明天再走。”

这话正合老黄心意,见她家无男人,倒有点迟疑。宣娘却说:“我们家没男人,却有婆婆,没关系。婆婆有病,在内屋,待我去叫。”说着就起身入内,一会儿出来,扶着一个五十多岁老太婆。老黄一见面就叫声:“伯母,不合在这时打扰。”宣娘从旁也说:“阿婆,上次我告诉你从禾市回来一路就亏这位先生照顾。”

那老婆婆一听是这样的好人,就千多谢万多谢地谢开了:“你这位好人事的先生,媳妇一回来就对我说。这年景,男子汉出门还怕麻烦,何况一个单身妇女,没有你沿途照料,她真不知该怎么办。一回来,我就说,难得人家那样见义勇为,该设法去谢过他才是。就不知先生在哪儿发财。”老黄道:“我一直也想来拜望拜望,就是活多,分不开身。”老婆婆忙吩咐媳妇道:“好好地招待先生。”又对老黄说,“有现成客房,就在这儿过一宿。”宣娘自去打理老黄食宿,老婆婆却陪着老黄在堂屋坐地。

老黄问:“阿婆已抱了孙儿哪?”只见那老婆婆堆出满面笑容:“你先生,猜得正准,从去年宣娘去禾市陪她男人过了个把月,回来就有喜哩,就在上两月养出来,是个肥肥白白的小子,我对她说孩子是在禾市怀的,就叫禾生吧。这小禾生长得可像他爸,他爸听到也非常高兴,每次来信都问到他。”说着又叹气:“这年景真苦煞人,到处是匪乱,中央军来了也没办法,那许为民在南区算是强人了,也没他办法,叫打得惨,狗爬岭现又出了大事,早些时清源也闹出事。”

后面这句话很引老黄注意,他忙问:“清源也闹匪?”老婆婆不安地说道:“闹什么匪?闹的是中央军!说是有人去告发共产党,中央军来了个吴特派员,带了好多兵,要抓那蔡老六,还有办学的一位蔡老师。闹了成夜,老六和蔡老师都没抓到,却把那摆渡的艄公抓去,连草房也放火烧了。现在没人摆渡,连过个江也困难。”老黄稍稍地安下心,却焦虑老六、黄洛夫、阿玉等一班人的下落。

不久,宣娘把饭菜还有一锡壶烧酒端出来,说:“乡下没什么好吃的,蒸一碟腊肉,炒几个鸡蛋。”老黄实在饿了,也不客气,拿到就吃,老婆婆又叫她媳妇:“把禾生抱出来,叫先生看看。”那宣娘面红地说:“阿婆,你对先生说啦?”老婆婆道:“又不是外人!”那孩子果然长得肥白,也不怕生,一见老黄还笑哩,老黄逗他玩一会儿,也说:“真快,一年不见就添丁啦。”一家人对这客人都高兴,老黄也就安心住下。

第二天清早,老黄趁人没注意起个大早告辞,他想:老六、黄洛夫情况不明,先退回下下木再作商量。昨天吃了那阵惊吓,赶路也特别小心,不久,上得青霞山。到了潭头背,正在犹豫间:看不看汪十五去?那林雄模被打后有什么动静?忽见前面松林内有人影闪动,他连忙拔出手枪,闪过一边,仔细侦察,但见二男一女,都作农民打扮,背了只小包袱,躲在树丛下,也正在商量什么。

他细一倾听,声音很熟,再探身一望,原来却是黄洛夫、阿玉。他高兴极了,拽开大步直奔过去,叫声:“同志,我已等你们许久了!”那对男女先是吃了一惊,而后见是老黄,也都不要命似的奔上来。阿玉挥起拳头直打他:“马叔,你开的好玩笑!”黄洛夫几乎要把他从地上抬起。玉华却忍不住一阵悲伤,呜呜咽咽地在哭,黄洛夫回身对她说:“玉华同志,你也过来。”那玉华还是哭得十分伤心,老黄安慰她道:“你和大林同志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们慢慢说。”又对大家说,“这儿也不宜久留,我们走吧!”四人当时结伴向下下木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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