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在心里想着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眼前这位主儿,可是两头不讨好,就算是太后的人,可城阳王带头就不待见她。
“但……他们进谗言就够了,何必非要刺杀太后,万一真被得逞了呢?”
“今日救驾的那群侍卫,也拿下,押入地牢询问!”元煊握紧凭几角,果断开口,“严审!”
“此外,查一查广阳王府内奸细名录,尤其是负责送公主府年礼的人。”
她一口气布置完任务,门口鹿偈已经将药端来,身后还跟着兰沉。
贺从已经大步走了出去,鹿偈到了元煊身前,侍奉完汤药,扭捏片刻,低声请罪,“我一时没忍住,是不是给长公主得罪人了。”
元煊摇了摇头,药力暖流滚至四肢百骸,“怎么会,你性子烈,我自然知道,无妨,以后对着比我有权的人收敛点就好。”
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安,用稍缓的脑子又推敲了一遍今日的一切,猛然站起身。
鹿偈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殿下?”
元煊一把握住了鹿偈的胳膊,盯着她,“军户,綦嫔。”
鹿偈对上了元煊黑沉沉却格外摄人的目光,有些发懵,但她也听清了那两个词,“您是想起了,綦嫔之父,梁郡公綦伯行,那是我们北六镇军户中的大豪族,我离乡时,他招兵买马,势力早已壮大。”
站着的是梁郡公綦伯行在军中人脉广泛,綦嫔在京中眼线也不少,甚至手伸到了公主府,图谋自然深远。
崔松萝要她小心綦嫔,她只当綦嫔只会语言挑拨,经过了殿内一事,也没把她放在心上,可她忽略了一件事。
“以你之见,綦伯行和广阳王相比,平北乱的机会,有多大?”元煊盯着鹿偈,有意引她深思,自己却早已想明白了。
广阳王一倒,军权旁落,而能镇压北地边乱的,不止如今朝中人,还有綦嫔的父亲。
谁能顺利平乱,谁就成了国之肺腑,一旦綦伯行成事,那么太子身上的筹码将加到最大。
“殿下是说,这事儿冲着广阳王来的?广阳王曾经在北镇起义时替北镇军民说过话,想要阻止重新编户,在我们北镇军民心里地位极高,綦伯行虽为部落大酋长,也是个枭雄,可殿下曾经说过,北镇的确是国之肺腑,但大周最强的军队还是中央军……”
她眉头越皱越深,鹿偈作为北镇军户家的女儿,自然知道北地民风凶悍,极力反对汉化,本质上和洛阳势力就是对立的,有鲜卑遗风的綦伯行收服北乱的可能性,或许真的比拿着中央军却处处受限的广阳王强。
只要广阳王受了这件事影响,打败了仗,洛阳城中能掌兵的,就真不多了。
元煊听懂了她未尽之言,鹿偈不想要广阳王败,所以她不愿意宣之于口。
她皱着眉头,这一局来势汹汹,不把广阳王和自己摘出来,她能成事的几率就小多了。
今日夜见崔耀,他不想站在元煊身后,成为她的棋子,只告诉她重要的是有一个能顺应局势的上位者。
皇帝和太后不行,元煊以为除了自己只剩下宗室另择新君,但不然。
还有綦嫔所生太子,元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