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记着,北边那个死了的薛毅,是你父亲的门下之人?”她眯着眼睛,像是不经意间想起。
元舒垂眸在心里回转一番,一时摸不清太后说这话的用意。
他们都知道薛毅是元煊亲手斩的,太后如今心思落到了外戚头上,究竟对元煊存的什么心思,元舒还没摸准,但綦伯行这事儿必须替父亲揽下来。
“是,只不过父亲也没想到他这般大胆激进,擅作主张,父亲门下尚有些更勇猛听话的壮士。”
太后听着这话,点了点头,“这事儿难办,办不好惊了人,受难的是我们,你叫你父亲想好了办。”
这是准了让城阳王去杀綦伯行。
元舒一喜,垂首行礼应是。
“也不知道延盛什么时候回来。”太后瞧着元舒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若是元煊,定然不会一口应下这事儿。
没几日,皇帝终于坐不住了,提起了东宫属官之事。
朝臣们却鸦雀无声,谁也不敢第一个冒头。
如今太子被太后养在膝下,可瞧皇帝这劲头,是还不想放弃,要争一争的,这个时候谁第一个成了东宫属官,不只要受夹板气,更有可能直接成了两党相争的牺牲品。
高阳王自持身份,不愿第一个开口谏言,其余皇帝亲信此刻竟也不敢吱声。
皇帝瞧着满堂的沉默,憋得脸色更加铁青,“既如此,你们私下都拟一封荐书上交。”
“散了吧。”
皇帝此刻倒是也想起元煊来,要是她回来,太后的气势还能压上一压。
元煊就这么顶着两拨人的期盼,浩浩荡荡带着一长串坐罪之人,回了京。
义绝
这是元煊在被废之后头一回站在朝臣之前奏明了情况,她穿了女侍中的官服,也不算逾矩,漆纱笼冠之下,眉目比五年前更加峥嵘,别说老臣了,就连那之后晋升的官员都觉出这位的气势不凡,措辞犀利精准,吐词清楚从容,辩驳朝臣质问之时也极有调理,比皇帝还硬气些。
太后虽然恼怒元煊将安、奚的罪过陈述地清楚,明面上也不能表露出来,干脆率先开口,“安家谋反既已坐实,主支已经伏诛,又有救驾之功,就这么算了,奚安邦胆大包天,竟敢行刺来使,奚家剩余所有成年男丁流放戍边。”
“平原王死得可怜,皇帝要好好赏赐平原王府与救驾的长安公主。”
皇帝不愿意草草了结,难得出了口恶气,“这是还要廷尉卿等人拟好罪责,母后莫急,安家人都死了,可罪名总要定了宣告天下的。”
两人到底不欢而散,事后元煊受召入宣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