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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沿海情势紧急词臣上阵弄兵2(第1页)

九、沿海情势紧急,词臣上阵弄兵2

廷议至此结束,众臣退出殿外。奕(左讠右睘)也转过身,低头往外走去,慈禧后面叫道:“本宫还有话要跟你说呢。”奕(左讠右睘)战战兢兢返身回来,小声问道:“太后有何吩咐?”慈禧道:“刚才你只说打,到底拿什么打,怎么打,总得给个说法吧。”

奕(左讠右睘)想了半天,说:“张之洞、张佩纶、陈宝琛已各就各位,刘永福亦可抵敌,不愁胜不了法军。”慈禧说:“你真以为张之洞与张佩纶之流有办法取胜?”奕(左讠右睘)说:“还有彭玉麟、潘鼎新、刘铭传、刘秉璋和曾国荃,都是湘淮老将,身经百战,定能确保东南不失。”

“湘淮老将身经百战不假,可经的是征发剿捻之战,法军船威炮猛,强过发捻十倍百倍,怎可同日而语?彭玉麟、潘鼎新和刘铭传再能战,也不可能拿肉身去挡法军铁甲烈炮吧?”慈禧说着说着,又不免伤心痛肺,涕泪横流,“事已至此,和亦悔,不和亦悔。理为势屈,巨款坐输,示弱四邻,效尤踵起,和之悔也。筹备未密,主战难坚,商局已售,船舰再毁,富强之基尽失,补牢之策安施,不和之悔也。”

奕(左讠右睘)渐渐听出些意思来,说:“太后莫非还是想议和?”慈禧说:“朝会上说好与法军一战,岂可出尔反尔,转过身又来议和?”奕(左讠右睘)说:“若胜法绝无把握,议和也不是不可考虑。”慈禧说:“本宫可没说过议和。”奕(左讠右睘)说:“太后没说议和,微臣不妨去找美国公使调停调停,法国人不服英,不畏德,或许会看美国脸色行事,维持和局。”

慈禧依然不肯明确表态,说:“本宫决不议和,遭人唾骂。”

你是太后,遭人唾骂,有失尊严,只好本王当罪臣,与美国斡旋,看能否免去战祸,保大清江山不灭。谁要自己挖空心思,挤走六哥,临危受命,执掌多灾多难的大清朝政?奕(左讠右睘)只得认命,不再啰嗦,夹着尾巴,告退出来,直奔美国公使馆。

美国公使叫做杨约翰,喜欢周游列国,辗转津沪时,结识李鸿章,获荐出任驻华公使。奕(左讠右睘)掌管军机处和总署后,没少与杨约翰打交道,应该说得上话。果然听说醇亲王到馆,杨约翰放下手头事务,抽身出来,接待客人。还泡上浓浓咖啡,请奕(左讠右睘)品尝。奕(左讠右睘)不喜欢咖啡苦味,只因有求于人,不得不假装受用的样子,狠命喝上几口,再赞扬几句,说:“比起中国茶水来,咖啡味道确实丰富得多,入得喉咙,可回味半天。”

杨约翰哈哈大笑,说:“醇亲王该不是专门上敝馆来品尝咖啡的吧?”奕(左讠右睘)放下咖啡,眼巴巴望着对方道:“杨使知道,法军舰队已进入台湾海峡,侵犯闽台,炮击基隆,威胁东南。”杨约翰点头说:“敝国福州领事已发报给公使馆,本使略有所闻。”奕(左讠右睘)道:“法军凭坚船利炮,横行欧亚海陆,谁都不放在眼里,唯独不敢小觑美国,杨使可否替中国主持正义,跑趟江南,劝说新任法国公使巴德诺,停止侵华行动?”

杨约翰望眼奕(左讠右睘),道:“两个月前李鸿章就费尽口舌,与福禄诺议成《福李简约》,各国公使都觉还算公平,贵国并没吃亏,王爷为何粗暴背约?”奕(左讠右睘)矢口否认道:“本王没有背约,是众臣觉得法国欺人太甚,无法接受,才不得不派曾国荃赴沪,与巴德诺另开谈判。”杨约翰说:“贵国撕毁《福李简约》,激怒法国,又有北圻观音桥两军冲突,巴德诺才开出一千二百五十万两高额赔偿,曾国荃遵李鸿章意思,还以五十万两抚恤银,竟遭朝廷责备,不知是何缘故?”奕(左讠右睘)气愤道:“中国无罪,赔款无异于土匪入室抢劫,室主倒贴土匪银钱,能不憋屈?佛争一炉香,人争一口气,朝廷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

杨约翰鄙夷道:“敌军已打到家门口,退敌无策,保国无方,只知争气,又能争出什么名堂?难道这口气如此重要?要知道当今天下,各国相争,争的都是力,不是气。事实是无力与人抗衡,最后也争不了气,只能挨打受气。”

噎得奕(左讠右睘)张口结舌,良久才又低声下气道:“大清待美国不薄,杨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中国受法国欺侮吧?还是请您出面,劝法军放弃武力侵略,重开谈判,不论什么条件,大清都能接受。”杨约翰道:“王爷早有这个姿态,事情也许不至于弄到这个地步。本使跑趟上海吧,不过法国听不听调停,本使可没法强求。”

当天杨约翰就启程南下,找到巴德诺,代大清提出求和请求。开始巴德诺置之不理,经不住杨约翰好说歹说,才往巴黎拍电报,传达大清意愿,遭到茹费理拒绝。杨约翰别无他法,如实电告总署,连夜登船北返。归京刚入美国公使馆,奕(左讠右睘)就贴着屁股跟进来,探问法国拒和原因,奢望还有转圜余地。杨约翰摇头道:“法国得势不让人,再无挽回可能。”

奕(左讠右睘)哭丧着脸,告退出馆。杨约翰送到门外,说:“本使有句话,已在肚里沤了蛮久,不知当讲不当讲。”奕(左讠右睘)哀哀望定杨约翰,静候下文。杨约翰道:“比起清军,美军人数少得多,法国为何不跑到美国家门口施炮放枪?”奕(左讠右睘)嘟囔道:“美法关系友好呗。”

杨约翰猛摇手道:“不不不,关系当不得饭,人与人也好,国与国也罢,别相信关系。”奕(左讠右睘)说:“不相信关系,又相信什么?”杨约翰说:“相信两条,一条是开放国门,接纳各国,彼此通商,互利互惠;另一条是筑铁路,办工厂,开富矿,兴商贸,让国家强大起来。”

奕(左讠右睘)说:“大清早与各国通商,也在大力兴办洋务。”杨约翰说:“不够不够,远远不够。大清国门不过半开半闭,沿海各港口城市不得己开放,西南等边陲地区能不开不开,能不放不放,否则也不会与法国发生冲突,闹到如此地步。各国通商,不仅互通有无,更重要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轻易不会开战,损害双方利益。万一开战,其他各国担心自己国家利益受损,不希望看到通商国发生战争,也会出面干涉,维护和平。”

此类言论,无论在朝堂上,还是其他场合,李鸿章只要有机会,就会不吝口水,大肆宣扬,只是奕(左讠右睘)不太往心里去,这下出自杨约翰嘴巴,确有醍醐灌顶之感。只听对方又道:“通商不止西国到贵国来贸易,贵国也可利用通商条约,走出国门,到西国去做生意。这样可直接学习西语西学,西器西技,学成后回国办学开矿,筑路建厂,让中国慢慢变得强大。中国一旦变得强大,就像美国一样,谁还敢欺侮你?”

与杨约翰分手后,奕(左讠右睘)赶紧入宫去见慈禧,哭丧着禀报,中法议和希望彻底破灭,唯有一战。慈禧还不死心,说:“可否让李鸿章再找找福禄诺,重议《福李简约》?李福二人系多年老友,也许福禄诺不看僧面看佛面,愿重新与老友坐到一起,重启和谈。”

事已至此,还想把福禄诺请回谈判桌上,哪有这么容易?奕(左讠右睘)本不愿李鸿章再插手中法战事,却还是附和慈禧道:“不妨让李鸿章再试试。李鸿章不奏调兵部主事于式枚帮办北洋文案么?咱让奕劻以总署名义拟函,交于式枚带到天津,敦促敦促李鸿章。”

慈禧恩准,奕(左讠右睘)吩咐下去,于式枚带着总署公函,直奔天津,赶往北洋衙署。李鸿章最重人才,走出衙门,抚掌笑迎。于式枚自然受用。李鸿章乃当朝首席阁揆,两广总督张之洞南渡过津,登门求见,他老人家大模大样,端坐签押房,不肯出户迎迓,自己小小六品主事,东来应幕,竟受如此礼遇,能不感恩戴德?

心里受用着,一起来到签押房,于式枚拿出总署函件,呈到李鸿章手上。李鸿章置函于桌上,叫来周馥,道:“晦若(于式枚)可是大清鼎鼎大名的少年天才,看得起北洋衙署,受调前来入幕,玉山(周馥)赶快腾出上房,给予妥善安顿。”周馥说:“在下马上照相国所说去办。”李鸿章又道:“庸庵走后,其办公房空在那里,还算宽敞明亮,正好安排给晦若。另将旁边杂物库打通,交晦若做书房。大才子与书为友,岂能无读书之处,是不是?”

周馥应声出去,李鸿章拿过桌上总署公函,端详端详,也不拆阅,顺手递给于式枚,说:“晦若看看,函件里所说何事。”

于式枚心知李鸿章有意试探自己识见和办文能力,忙拆开函封,一目十行看一遍,说:“总署嘱相国联络福禄诺,争取重启和谈。”李鸿章问:“晦若意思,要不要遵办?”于式枚说:“式枚当值兵部时便有所耳闻,《福李简约》为清廷否定后,福禄诺气愤不过,毅然南下,返回法军驻粤海军衙门,协助孤拔督师东进,时下正在基隆港备战呢,又怎会离开战场,重回谈判桌?也是醇亲王幼稚,异想天开。”

李鸿章笑道:“不是醇亲王幼稚,是老佛爷病急乱投医。”于式枚道:“式枚只知总署公函系醇亲王授命庆郡王草拟的,不知是否为老佛爷圣意。”李鸿章说:“在醇亲王眼里,老夫乃恭亲王的人,不可信任。恭亲王下台,醇亲王主持朝政,不愿老夫插手中法战事,才安排曾国荃赴沪另开谈判。曾巴和谈破裂,法军未宣而战,攻打基隆,老佛爷意识到事态严重,又命醇亲王请杨约翰出面调停。依然没任何结果,才又想起《福李简约》,要醇亲王通过总署,动用老夫,联络福禄诺,重新议和,企图浇灭已点燃的战火。”

“想不到相国人在天津,朝廷所思所想,一举一动,丝毫瞒不过您。”于式枚嘴里说道,心里无不佩服李鸿章过人智慧。李鸿章叹道:“朝廷最缺定见,和怕吃亏,战怕失败,老是左右摇摆,才致使法军暂弃越南战场,直接来攻中国东南,以伤大清痛处,迫使朝廷屈服。事已至此,福禄诺不可能再与老夫坐到一起,晦若文笔了得,代老夫回复总署吧。”

于式枚就是入幕帮办文案的,自然不会推脱,拿着总署公函,去了周馥收拾好的办公房,动笔草拟复函。不到一个时辰,复函拟就,回呈李鸿章。李鸿章一瞧,不禁大声叫起好来。复函以李鸿章口气禀告总署,非常愿意与福禄诺重开谈判,只是福禄诺身在闽台前线,正准备攻打台湾和福州,北洋大臣面子不够,肯定请不动人家,唯有总署和兵部派员赴闽,当面向福禄诺表示诚意,说服其暂离闽台,北上天津,重新坐到谈判桌上。

此函妙处就是将皮球重新踢回给总署,若能把福禄诺从战场上拉走更好,拉不走也是总署和兵部的事,与北洋无关。李鸿章一字不改,签字钤印,交邮发走。奕劻见函,跑到醇亲王府,递予奕(左讠右睘)。奕(左讠右睘)入呈慈禧,再派专员南下见福禄诺。福禄诺出于礼貌,接洽专员,嘲笑清廷,好端端的《福李简约》不愿接受,非等东南枪炮大作,才如梦方醒,重言和谈,哪有此等便宜事?专员悻然回京,告以实情,慈禧只得死心,下发备战懿令。

其实懿令纯属多余,各地早已紧锣密鼓着手战前准备。李鸿章先后选派精壮淮勇,护送新购钢炮、洋枪、子弹、水雷、电线、饷银,装船南航,避开台湾海峡法军封锁,登陆台湾。同时通过兵部征调十营赣军,支援福州前线。

闽东此时已是万木无声待雨来。二张乘船离津,到达闽地后,张之洞继续南行,去了广东,张佩纶留守福州,扎行营于马尾。马尾位于闽江口,东汉便有商船往来,五代开拓为港口。明成化年间,设于泉州的市舶司移置福州,马尾遂成航海枢纽。鸦片战争后,大清被迫对外开放,福州为通商五口之一。至左宗棠总督浙闽,于马尾创办船政局和船政学堂,后经沈葆桢、丁日昌等人多年苦心经营,马尾已成南洋船政主要基地。

张佩纶之到来,实属闽省军政大事。浙闽总督何璟、福建巡抚张兆栋、福州船政大臣何如璋、闽安副将张成纷纷入营拜访,推举张佩纶主持闽省防务。张佩纶以为诸位客气,说自己不过闽省防务会办,没带过兵,更没打过仗,又刚到闽境,人生地不熟,给各大员打打下手,传达传达文书将令还差不多,岂敢越俎代庖,窃居主帅大位?

不知何璟等人出于何种心态,非逼张佩纶就范不可。要说几位乃当朝重臣,封疆大吏,品秩也在张之洞之上,且经营闽省多年,该主动挑起防务重任,岂可偏着肩膀,卸责于人?莫非张佩纶来自天子身边,名头响亮,昔日动笔可杀人,今朝挥师亦能御敌?要么是何璟几位太清楚法军实力,不战便知清军必败,不敢直接面对,正好张佩纶初来乍到,无知无畏,把他推到前台,侥幸取胜,众皆欢喜,即使失败,也可逃避罪责。至少枪炮一响,有人前面顶着,自己可龟缩一旁,捂紧耳朵,免受惊吓。硬是吓尿裤子,也有工夫换裤,不易出丑。

经不起几位轮番力劝,又甫之以肉麻吹捧,张佩纶耳根一热,于是当仁不让,大模大样坐到主帅位置上,开始发号施令。因其字号幼樵,众人称其为樵帅。张佩纶听着舒心,心下难免得意。父亲给自己取名佩纶,就是让你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一旦国家蒙难,可亲赴前线,头佩纶巾,手执羽扇,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纶读音为官,打了胜仗,自可因功受封,做更大的官,出将入相,封妻荫子。

其时法军舰队已气势汹汹,驶近马尾港。张佩纶把福建水师十一艘战舰集中起来,与法军舰队近距离对峙,声称背水一战,说是取法孙子投之亡地而后存之义。又调集大量舢板、木排、竹筏,上面堆放柴草、桐油、硝包,准备用周瑜火攻曹营之法,焚毁法舰。

张佩纶正为自己的大手笔洋洋得意,何如璋入营来见,说:“李鸿章所调十营江西陆军,已出赣入闽,还请樵帅定夺,该布置于何处为妥?”张佩纶道:“李相国真是多事,咱与法军海上角逐,他老人家调陆军来干啥,来吃粮领饷?”何如璋道:“福建水师稍成规模,陆军相对薄弱,赣军来助,正好替咱守护闽江两岸,阻法军登岸。”

“何大人之意,福建水师海上必败,只好把陆地交给赣军,等着他们看笑话?”张佩纶满脸不高兴,没好气道。何如璋道:“如璋并非此意。战争胜负难定,做好两手准备,总没有错吧。”张佩纶说:“不不不,大敌当前,唯有向死而生,不能心存异志。若让赣军坚守陆上阵地,水师觉得还有退路,不肯拼命作战,必死无疑。”

拨弄嘴皮子,何如璋又哪有张佩纶厉害?被他一戗,嗫嚅半天,才又结结巴巴问道:“万一水师失利呢?”张佩纶道:“本帅已备好三钱鸦片,随时舍身殉国,还怕水师失利不成?”何如璋还想说什么,张佩纶黑着脸道:“既然何督、张抚与何大人主动让佩纶做主帅,就得听佩纶的,不可随意横加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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