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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儿子立为皇储父亲哭倒在地(第2页)

原来慈禧什么都知道。荣禄两腿一软,重又趴倒在地,磕着响头道:“都怪罪臣耳朵生毛,只想着早日修复圆明园,听信李光昭哄骗,才奏请皇上,恩准他南下采购木材。结果事没办成,木材不见影儿,竟闹得满城风雨,连累皇上下不得台来。祸因罪臣而起,要杀要剐,全由太后,罪臣绝无怨言,只别为难皇上就是。”

慈禧瞥眼脚尖前的荣禄脑袋,讥讽道:“把你杀死剐掉,就能修复圆明园,安抚群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把事情摆平?”荣禄道:“皇上与群臣对峙,互不让步,罪臣愚蠢,不知如何是好,还请太后圣断。”慈禧说:“我与姐姐已卷帘归政,还怎么圣断?还是小英子带你去见皇帝吧,劝他偿还群臣爵位和顶戴,平息事端。”

小英子乃李莲英,是慈禧对他的昵称。听慈禧有召,李莲英立即过来,对荣禄道:“荣大人走吧。”荣禄谢过慈禧,爬起来,退出长春宫,跟着李莲英去弘德殿见同治。

刚下旨褫夺群臣爵位和顶戴,转背又偿还回去,岂不自打耳光么?同治心里不情愿,任凭荣禄脑袋磕肿,始终没有松口。荣禄无奈,屁颠屁颠返回长春宫,跪地复命。同治是自己儿子,慈禧能不了解他脾气?早知荣禄会白跑一趟,不过故意让他作难,说:“皇帝不愿屈从群臣,群臣长跪殿前不起,难道事情就僵在那里,毫无解法?”

荣禄大着胆子道:“太后可下懿旨,恢复群臣爵位与顶戴。”慈禧喝道:“这是什么话!圣旨出尔,懿旨反尔,你不故意挑拨咱母子关系么?居心何在!”荣禄自掌嘴巴,大骂自己该死。慈禧说:“你别死,先请皇帝来此答话,请不动你再死不迟。”

荣禄爬起来,又由李莲英陪着,再次赶往弘德殿。开始同治生死不肯上长春宫,荣禄劝说无效,心想死在慈禧面前是死,死在皇上面前也是死,干脆昂着脑袋,往墙上猛撞过去。多亏李莲英在场,闪到墙边,身子一挡,被荣禄撞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同治吓得不轻,这才意识到,事情总得有个了结,出了弘德殿。来到长春宫,慈禧正临窗而立,不知她在瞧窗外古槐,还是槐后的远天。同治走上前,跪到慈禧身后,问安请训。慈禧没吭声,慢慢转过身来,懒得理睬同治,命红菱拿出李鸿章当年送的溪砚,磨墨铺纸,挥毫写起大字来。先写“福”字,看看还算满意,接着又写“寿”字,尔后再写“龙”字与“虎”字,笔酣墨饱,力敌千钧。

写完字,又自我欣赏一番,问红菱道:“你喜欢哪个字,自己拿吧。”红菱说:“跟着太后,一辈子享不完的福,奴才就要这个福字。”慈禧笑道:“红菱真乖,要走我最擅长写的字。”又召李莲英和荣禄过来,说:“你俩也过来,喜欢哪个字,只管取走。”

“奴才要侍奉太后,得多活几年才行。”李莲英谢过恩,要走寿字。桌上还有“龙”“虎”二字,荣禄只好拿了“虎”字。慈禧这才矮身坐下,望望仍跪在地上的同治,说:“跪着的滋味好受吧?”同治说:“孩儿不孝,治事无方,请母后惩罚。”慈禧说:“你是皇上,谁敢惩罚你?你且回我,殿上群臣跪多久啦?”同治说:“该有两个时辰了。”慈禧说:“难道就让他们这么跪下去?”同治说:“孩儿听母后训示。”

慈禧取过桌上“龙”字,递给李莲英,让他呈于同治。同治接过字,赶紧谢恩。慈禧说:“起来说话吧。”同治起身,低头听训。慈禧说:“龙腾虎跃,虎跃龙腾。君臣皆跪伏于地,又如何腾跃?大清历经磨难,迎来同治中兴,你们君臣总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局面才是。如何珍惜?自然得君臣和谐,同舟共济,岂可因一个园子,闹得君不君,臣不臣?群臣为国家前途着想,阻挠修园也没错,就依了他们吧,反正我和姐姐在紫禁城里还待得下去。你有孝心,日后天下无事,朝廷宽裕,再修园也不迟。”

“孩儿听母后的。”同治屈服道,“只是各位臣工还跪在大殿上,如何处置?”慈禧说:“你是皇帝,事因你而起,如何处置自然你说了算。”同治说:“命太监上殿宣布,停修圆明园,要大臣们退朝。”慈禧说:“宣布停修圆明园就够啦?”同治明白慈禧的意思,说:“还请母后下达懿旨,恢复众臣工爵位和顶戴。”慈禧说:“懿旨否定圣旨,不合情也不合法,你不为难我吗?就是我这里答应,也作不得数,还得姐姐开口才是。”

听话听音,李莲英给同治使个眼色,同治会意,说:“那孩儿去趟东边吧。”拜别慈禧,出了长春宫。李莲英又扯扯荣禄衣角,出宫跟上同治,赶往钟粹宫。

慈安好说话,答应颁布懿令,恢复奕?、奕(左讠右睘)、文祥等众臣爵位和顶戴,照旧理政治事。同时明确停建修圆明园,改修三海:北海、中海、南海。

修复圆明园是同治主政后,唯一自作主张的大事,却不合时宜,遭到群臣阻拦,一夜间成为泡影。帝威也一落千丈,从此同治整天蔫蔫的,无意朝政,缩在后宫里顾影自怜。实在无聊至极,便换上便服,随太监偷偷溜出宫门,去花街柳巷鬼混,寻找刺激,消磨时光。

花街柳巷盛产花柳病,不久同治染上梅毒,苦不堪言。梅毒没好,又雪上加霜,患上天花。天花比梅毒更要命,御医束手无策,遍访民间药师,亦无偏方奇药,医得了这不治之症。

毕竟是自己亲生儿子,慈禧伤心欲绝,守在同治旁边,为他递汤传药。不过慈禧就是慈禧,并非普通妇人,悲痛之余,开始冷静考虑皇位继承人问题。咸丰只同治一个儿子,同治无儿无女,只要他一死,咸丰一脉随之绝嗣,还得另找旁系想办法。同治属载字辈,下面为溥字辈,照理该从咸丰兄弟孙辈里物色人选。可如此一来,同治皇后便成为太后,慈安与慈禧得退居太皇太后位置,与皇帝隔着两层,再无法插手皇权。

没等慈禧想好对策,同治已晕厥过去,以至弥留之际。太监跑进长春宫,禀报慈禧。慈禧老泪纵横,却一动不动,泥塑一般。良久才慢慢起身,出了宫门。却没去同治卧病的养心殿东暖阁,而上了钟粹宫。

慈安也已得报,正欲去看同治,见慈禧到来,悲戚道:“皇帝病危,妹妹知否?”慈禧扁扁嘴,未语先咽。慈安安慰几句,慈禧止泪道:“皇帝已然这样,咱也无回天之力,只是值此非常时期,咱姐妹俩不能乱了方寸,该未雨绸缪,以防不测。”

慈安倒也认可,说:“妹妹有啥想法只管道来,姐姐听你的。”慈禧说:“皇帝亲政以来,王公大臣还算服帖,宫中安然无事。现皇帝不省人事,朝廷无主,根基动摇,总得有不亲不疏又敢作敢为之人,给咱维持局面,度此难关。”

此话颇有意味。同治无兄弟无子女,最亲莫过道光子孙,换话说皇储只能从这批人中遴选,利害攸关,应该回避。过疏亦不可靠,能委以重任者,还是八旗子弟。慈安问:“妹妹觉得谁人不亲不疏敢作敢为?”慈禧说:“荣禄如何?”慈安说:“自主管内务府以来,荣禄还算尽职尽责,深孚众望,只是圆明园之事有些欠妥,弄得皇帝下不来台。”

“姐姐说的也是,此事荣禄过错不小。然其出发点还是为皇帝着想,属好心办了错事。”慈禧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过之人听话,正好为我所用,将功补过。”慈安说:“妹妹看好荣禄,用他也行。”慈禧说:“眼下最要防范的是,有人趁皇帝病危作乱。吾意让荣禄出任步兵统领,保卫京师和皇宫。”慈安说:“叫荣禄入宫领命吧。”

步兵统领为从一品品秩,乃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简称,主要负责京都守备和治安,实属皇室禁军统领,系整个皇家安危于一身,可不是一般人能担当的。接到入宫通知时,荣禄哪知有此好事?一路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是祸还是福。

进得宫门,来到钟粹宫,见两宫太后板着面孔,毫无表情,更是惶恐不安。却也顾不得许多,照例双腿一弯,趴到地上,磕头请安。半天才听慈安道:“皇帝病入膏肓,荣禄你可知否?”荣禄说:“罪臣不知。”慈禧厉声道:“都是你荣禄干的好事!当初若不是你唆使皇帝,恩准李光昭南下采运木材,与法商唱出这么一曲,惹得群臣大闹养心殿,致使皇帝君威扫地,郁郁寡欢,他又何至于一蹶不振,大病不起!”

吓得荣禄全身一抖,筛起糠来,磕头道:“罪臣该死,罪臣该死!罪臣愿以小命挽回皇上龙体康健。”慈安说:“你小命如此顶用,咱又何须为皇帝安危担惊受怕?”

荣禄再不敢妄语,唯有一个劲地磕头,磕得咚咚有声。慈禧见好就收,说:“好啦好啦,起来吧,有话跟你说。”荣禄谢恩起身,额头已血糊糊的,惨不忍睹。也不敢看两宫,两眼死死盯住地上殷红的血印。只听慈禧叹息一声,道:“皇帝病危,宫中却乱不得,须靠得住的人维护秩序。给你戴罪立功机会,你意思如何?”

原来两宫先抑后扬,要重用自己。荣禄心下窃喜,故作不安道:“感谢两宫太后不杀之恩,只要能为大清效力,罪臣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嗯,你有这份心就好。”慈安拿过事先拟好的懿旨,递给慈禧。慈禧转递给旁边的李莲英,李莲英高声道:“荣禄听旨!”荣禄重又趴到地上。听到步兵统领几个字,不禁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待荣禄听完旨,谢过恩,慈禧又道:“皇帝将不久于人世,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下去后怎么办,你该清楚吧?”荣禄说:“罪臣一定妥为布兵,竭尽全力,以身家性命,维护京师稳定,保卫宫中安全!”

慈禧又吩咐两句,荣禄领命而退。两宫这才动身,冒着凛冽寒风,赶往养心殿东暖阁。同治已是气息奄奄,生命垂危。两宫守候一旁,不敢哭泣,生怕惊断同治游丝般的呼吸,唯有默默落泪。一直守到沉沉夜幕降临,做了十三年傀儡皇帝的同治身子一挺,气绝驾崩。

两宫放开嗓子,号啕大哭起来。哭得差不多,才由宫女们掺着,去了西暖阁。慈安还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正欢,慈禧已回过神来,抹把泪眼,召入李莲英,要他着人宣召各位王爷与御前大臣、军机大臣,入宫商量同治后事和大统继承事宜。

各王公大臣接到懿令,迎着风雪,陆续入宫,来到养心殿西暖阁。

道光帝生有九子,前四子包括咸丰帝,皆已不在人世,现存五子奕(左讠右宗)、六子奕?、七子奕(左讠右睘),以及不怎么成器的八子与九子,同治病殁,自然得入宫与御前大臣、军机大臣协议后事,挑选皇嗣。

后事有惯例可循,一切按规矩办就是,主要是同治既无子女,又无兄弟,皇位交给何人,确实有些为难。王公大臣僵在那里,良久无人出声,屋里静得谁咽唾液都听得见。又过去好一阵,才有人侧过头,拿眼睛去瞧奕(左讠右宗)。存世各王爷里,奕(左讠右宗)年龄最长,又达观坦**,各位也就希望他先开句口,打破一下沉默。

说起奕(左讠右宗),还未出生,就已被人算计。原来道光九子里,长子奕纬生性顽劣,**不羁,道光帝恨铁不成钢,气急之下,踢了几脚,踢得不是地方,一命呜呼。此后有嫔妃给道光生下两位阿哥,却皆不幸早夭。还是祥妃和全妃争气,又分别给他怀上皇子。全妃自知怀孕在后,拿出重金,换得御医打胎药喝下,先祥妃产下儿子奕(左讠右?),后如愿继位,便是咸丰皇帝。祥妃儿子奕(左讠右宗)则先孕后产,屈居五阿哥位置,与皇位擦肩而过。道光担心奕(左讠右宗)长大后得知真相,与奕(左讠右?)争权,兄弟相残,早早将他过继出去,远离皇宫。

奕(左讠右宗)就这样成为局外人,无以觊觎皇权,反而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夏天常粗布短褂于身,手摇大蒲扇,上什刹海纳凉,与人唠嗑闲聊。冬天裹件老羊皮祆,一人溜到正阳楼去吃烤羊肉,喝二锅头。因常行走于阛阓,了解民间疾苦,不时为民请命,督促朝臣行使善政,被人称作贤王。偶尔入宫,看不惯宫里风气,敢于大胆建言。一次敬献黄花鱼给两宫,敬事房太监公然索贿,否则不予进传。奕(左讠右宗)干脆自己用盘子端着鱼,呈于御案。慈禧甚是诧异,问怎么回事。奕(左讠右宗)说:“臣先送鱼至敬事房,太监不见银两,不肯转呈,臣拿不出银子,只好自己动手端上来。”慈禧闻言大怒,命将敬事房太监交由内务府,杖责惩戒。

正因奕(左讠右宗)无意皇权,与皇兄咸丰和同治少有芥蒂,交往融洽,才没被冷落,受封惇亲王。又心底坦**,敢于直言,事涉立储大事,奕?、奕(左讠右睘)诸王及其他大臣,皆希望他能出面发声,说几句公道话。奕(左讠右宗)虽一直低着头,却感觉得出王公大臣们的目光,不得不抬抬头,望眼坐在上边的两宫太后,说:“大行皇帝(刚薨未谥之载淳)无嗣,文宗(咸丰奕(左讠右?))又无其他儿子,只有从旁系载字辈下面溥字辈里遴选。两宫太后和各位王爷皆清楚,宣宗(道光帝)一脉里,也就大阿哥(奕纬)育有溥伦与溥侃俩孙。溥侃还只八个月,没法入继,溥伦已十七岁,正好可承大统。”

奕(左讠右宗)说完,王公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起来。有的说奕纬乃道光长子,立奕纬之孙溥伦为皇储,近承同治,远绪道光,再合适不过。有的说当年奕纬被道光踢死,子冤父疚,让溥伦承祧,既给道光以安慰,又还奕纬以公道,可谓两全其美。

论得正热闹,不想奕(左讠右睘)冒出一句:“疏属不可。”

奕纬长孙,道光余脉,说来溥伦与同治载淳已够亲,怎么到奕(左讠右睘)嘴里,竟成了“疏属”?众人这才想起,奕纬无子,溥伦为其过继子所生,论起血缘来,确实算不得载淳“亲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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