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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斯人不出如苍生何(第1页)

六、斯人不出,如苍生何

在合肥人眼里,李母显然是天下最有福气之人。丈夫李文安高中进士,任过刑部郎中,以御史大夫休致。大儿李瀚章从湘军粮台干起,一步步升到湖广总督高位。二儿李鸿章更不用说,身居文华殿大学士、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堂堂首席阁揆,满官汉宦无人可及。余者三儿李鹤章和李昭庆,生前分别以军功位至道员和郎官,四儿李蕴章和五儿李凤章未涉及官场,亦有候选道和候选知府官衔。孙辈里也人才辈出,有官有商有学,渐成大势。说李家乃天下第一汉家,一点都不为过。而这个家的核心和纽带,就是活到八十三岁高龄的李母。

为奖赏李母助夫有功,教子有方,朝廷特颁圣谕,赏其一品侯夫人哀荣。安徽巡抚根据圣意,安排工匠,将“一品侯夫人”五个字刻上铜匾,代皇上送达磨店。其时李家兄弟正在举办大规模佛事,给李母超度亡灵,闻听圣旨到来,奔出灵堂,齐刷刷跪伏于地,谢恩接匾,尔后点香燃炮,高挂于李府大门上方。

人死入土为安。李母墓穴不用选取,就在李家井上坟丈夫李文安墓旁。出殡之日,归籍淮军将领,皖省各级官员,李许两姓族人,诸多亲朋好友、门生故吏,及左邻右舍,纷至沓来,一时人群如潮涌,白幡如浪翻,锣鼓唢呐喧天响,鞭炮火铳震云霄,隆重而又悲壮。行行止止,好半天李母棺椁才被送至井上老坟,紧挨李文安坟墓,落葬封土。

丧葬仪式至此圆满结束。回到李家老屋,来不及休整,李鸿章便磨墨研毫,亲拟折子,感谢皇上和太后恩准自己回乡葬母,且诰封母亲一品侯夫人。谢恩折草成,稍做修改,并署大哥李瀚章名字,托人送达庐州,借巡抚官差,拜发京师。

接下来兄弟们又挑选上等石料,委托石匠,镌刻墓志,留待适合母亲生辰八字之吉日,再修坟立碑,以昭后世。守孝期间,不可着华服,吃荤腥,也不可打牌下棋,娱乐喧哗,只能素衣素食,燃香烧纸,缅怀母亲。亦可写字作文,读经学史,一日三省。

读书写字佳处,自然是李宅棣华书屋。二十多年前,太平军攻破庐州,李家祖宅被焚成灰烬。战争结束,枪炮声歇,却万户萧疏,十室九空,田生艾草,土皆荆棘。为恢复国家元气,朝廷鼓励耕织,李家兄弟响应号召,拿出钱来,收购田土山场,置办耕牛农具,分发流民,下田上山,种稻植桑。同时请人翻造祖宅,棣华书屋得以修复。这是兄弟六人早年启蒙读书场所,可说没有棣华书屋,便没有后来之辉煌人生。李鸿章对书屋感情格外深切,有空就往屋里钻,临窗而坐,书卷在手,一切烦恼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这便是读书人的好处,研习经史,达可兼济天下,穷可独善其身。自咸丰初年随吕贤基离京南归始,李鸿章宦海浮沉三十年,征战安徽,入幕曾府,平定苏沪,追剿捻军,总督湖广,入主直隶,经办洋务海防外交,几乎从没得过半日闲。而今丁忧在家,远离庙堂,无案牍之劳,无人事之累,顿觉一身轻松。曾老师说自己拼命做官,外人听来,仿佛你是个大官迷,不可一日无权似的。其实是你太较劲,太认真,在其位,忠其事,只想拼命把官做好,不辜负庭前春光,以及朝廷和苍生,并非无官就活不下去。不做官,还可读书写字,吟诗作赋,游山玩水,含饴弄孙,安享清福,多活几年。毕竟朝中宰相难为,山中宰相好做。

此生能做山中宰相,岂不是人生之至乐?李鸿章心下感慨,磨墨铺纸,信手书联一副,道是:享清福不在为官,只要囊有钱,仓有粟,腹有诗书,便是山中宰相;祈寿年无须服药,但愿身无病,心无忧,门无债主,亦即地上神仙。

书毕,放下笔杆,退后一步,端详一会儿,还算满意,无论是联语,还是书法。心里不免忖度,山中宰相好,地上神仙妙,可俺李鸿章恐怕命里注定无此福缘,只能为朝廷当差服务一辈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正在感慨,大哥到书屋来叙话,看到桌上墨迹,不禁叫绝道:“好句好字!出语高妙,意义隽永,加之二弟师王(羲之)效赵(孟頫),书法行云流水,大气舒展,谁人见了,能不喜欢?”李鸿章道:“大哥谬奖,鸿章还没到此份上。”

听到书屋说话声,老四李蕴章和老五李凤章也走进来,对联语品评一番。李蕴章说:“也是二哥身为朝中宰相,才体会得出山中宰相滋味。咱足不出户,天天做山中宰相,也没觉得有何妙处。”李凤章笑道:“四哥哪是山中宰相,是山野草民。”李蕴章不服道:“我虽说没做半天官,好歹也有候选道头衔,怎么能说是山野草民呢?”

逗得兄弟几位哈哈大笑。又由宰相草民,论到满君汉臣,再及海防洋务外交,竟至没停没歇。李鸿章浩叹一声,说:“鸿章为纷繁人事所牵绊,身心俱惫,离开直隶北洋衙署,再不愿过问朝政,好让耳根清净几天,偏偏你们揪住不放,以此烦我。”

李鸿章怕烦,兄弟几个却越发来劲,追逼着问长问短。尤其大哥李瀚章,吃了一辈子官饭,位及封疆大吏,对官场兴趣最浓厚。论到此次回乡丁忧,以羡慕口吻道:“也是二弟有分量,朝廷生怕你在家待得太久,不愿复出,仅准你百日假期。”李蕴章道:“还不是国家事多,太后担心其他大臣不顶用,非二哥在旁才踏实。”李凤章说:“眼下国家还算太平,仅法国在越南作乱,一时该无大碍。”李瀚章道:“怎么没大碍?昨日皖抚衙门送来朝廷邸报,法国侵占越南南部还不死心,现又以征讨黑旗军为借口,直犯北部,威胁我国云南两广。”

五代十国时期,越南始建国,号称安南,至本朝嘉庆再受册封,定国号越南。同治初年,越南发生饥荒,内乱频仍,法国以平乱为由,占据南圻(越南南部)。后又向北圻蚕食,签订法越《西贡条约》,规定越南为主权国家,与他国无统属关系。换言之,至此越南已非中国藩属国。可越南不甘受法国制约,一面与法国勾搭,订约通商,一面又与中国暗通款曲,频送秋波。至光绪年间,有位广西革职副将领兵进扰北圻,朝廷依李鸿章建议,派湘军老将广西提督冯子材入越平乱,事定越南挽留清军镇守北圻,威慑法军。其时越南境内还活跃着一支队伍,挥舞七星黑旗,叫做黑旗军,首领为广西钦州人刘永福。黑旗军肇起于太平天国时期,后为清军围剿,退入越南保胜一带。法军进攻越南河内时,黑旗军配合越军作战,大败法军,被越南国王授予三宣副提督,管理越北宣化、兴化、山西三省。一个不大的国家,既有越军,又有法军,还有清军,外加一支不属越南也不属大清的黑旗军,想想越南不是一只火药桶,又是什么?清廷意识到这只火药桶随时会爆炸,电令外驻英法俄公使曾纪泽与法国政府交涉,同时让李鸿章与法国驻华公使宝海接触,寻求越南危机解决办法。李鸿章于是邀宝海至天津,批评法越《西贡条约》,置中国宗主身份于不顾,太过荒唐。宝海说法越订约时,越方只字不提中越藩属关系,实在怪不得法国。何况《万国公法》讲平等,不承认国与国之间还有宗藩之分。李鸿章默然良久,不得不暗自承认越法订约,中国已无权干预。只得强调中越友好邻邦,法国不可吞并越南,否则中国断不能置之不问。宝海说法国本无吞并越南之意,只想通商贸易,各取所需。

李宝之晤是年前的事。年后李母逝世,李鸿章回乡办完丧事,便闻法国以驱逐黑旗军保护商民为名,发兵北圻,夺回河内,直逼中越边境。清廷命令广西防军出关赴越,与原驻清军互为犄角,抵御法军。却费力不讨好,招致越人不满,越南礼部官员质问中方官军:堂堂天朝上国,竟派兵船犯我下国,意欲何为?中方只能支吾应对,说是往剿边地土匪,并非有啥不可告人目的。越官说下国已与法国签约,受法军保护,贵国又派兵入境,叫下国如何面对法国?到时越法反目成仇,贵国负得起此责不?

中越关系如此复杂,李鸿章几分无奈道:“大清真是窝囊至极,出人出力出钱,帮越南看家护院,还遭人家训斥,话都说不起。”李瀚章道:“中国视越南为藩属国,法国不承认也罢,越南也含含糊糊,不置可否,叫清廷如何是好?”李凤章插话道:“墙头一棵草,风吹两边倒。越南没个定盘星,一会儿投靠法国,一会儿亲近中国,肯定会闹出乱子的。”

李鸿章摇头道:“这就是弱国心态,自身孱弱,底气不足,不得不左顾右盼,事事求人。我揣摩越南,既怕得罪法国,又不愿失去中国支持,企图学大清以夷制夷,恨不得中法闹翻,好从中渔利。到头来只怕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家城门失火不说,还殃及邻国大清。”

兄弟几个你一言,我一语,正议论越南危机,忽有圣差到来,脚底呼呼生风,几下迈进槽门,越过天井,直至正厅滴水檐下立定,口宣李鸿章接旨。李鸿章赶紧起身,奔出书屋,五体投地,趴倒于差官脚前,竖耳听旨。

原以为法军攻入广西云南,朝廷有召,却万万没想到,是朝鲜出了大乱子。乱子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国王李熙父亲大院君。大院君摄政多年,归政后不甘大权旁落,老想干政弄权,与儿子和儿媳矛盾越来越尖锐。就在李鸿章回籍守制这段日子里,大院君策划兵变,纵容乱兵焚烧儿媳闵妃府邸,闵妃仓皇出逃,藏身他处。大院君趁机夺权,命军队攻入王宫,大肆抢掠,悍然焚烧日本公使馆,杀死七名日本军事顾问。事发光绪八年(1882)夏天,干支纪年为壬午年,史称“壬午兵变”。

要说朝日《江华条约》签订后,朝鲜已为主权国,中朝宗藩关系名存实亡,朝鲜发生内乱,清廷大可袖手旁观,不予理睬。事情自然没如此简单。日本政府借口驻朝公使馆被焚,七名日本人死于非命,正部署陆海两军,准备渡海西进,严惩朝鲜。一旦朝鲜为日军所控,必危及中国东北,后果不堪设想,急需李鸿章速回天津,调度水陆各师,赴朝戡乱。加之西南那只火药桶不知何时引爆,也得李鸿章巧与法国方面周旋,扭转中法危机。

接过圣旨,打发走官差,李鸿章呆坐书屋,半天没有吭气。李瀚章进屋试问道:“君命如山,二弟还是赶紧做准备,早日启程北上吧。家里有我和两位弟弟,你大可放心,不用过多顾虑。”李鸿章道:“张树声代署直隶,淮军旧将丁汝昌统带水师,吴长庆主持山东防务,随时听从其召唤,何须鸿章再插手进去?至于西南局势,还有挽回余地,没圣旨所说严重。”李瀚章道:“张树声久历征伐,老成持重,自有应对朝鲜兵变和越南乱局之良法。可毕竟不比二弟,没你坐镇天津,运筹帷幄,太后和皇上心里不安啊。”

“母亲尸骨未寒,咱兄弟大孝在身,哪有远走他乡之理?还是先给张、丁、吴三人去电,让他们赶紧行动,鸿章回不回天津,缓缓再说。”李鸿章说着,提笔草拟电报稿。内容主要两条:一令吴长庆领陆军,丁汝昌与马建忠带水师,齐发朝鲜,帮同朝廷君臣弹压捉拿罪魁祸首;二商劝日本官将,勿遽动兵,静候缉匪严办。简言之,兵威与外交双管齐下,处置要快,范围要小,务令日本无借题发挥之借口。至于西南军情,宜缓不宜急,应以外交斡旋为主。法国经营越南南圻十多年,军备充分,水陆两师都远胜中国,两国开战,中国绝无胜算。所幸法使宝海还算通情达理,若及时与之对话,达成共识,也许可免开战端。

电稿拟就,交与亲兵,连夜赶往庐州,由抚衙快差飞送金陵,借两江总督电报房发往天津。李鸿章这才松下一口气,走进家祠,来到母亲灵位前,换香添蜡,伏地祷祝,心里默念道:孩儿不孝,又将离家北上,操办国事,还请母亲大人谅解。

其实自圣差入府宣听瞬间,李鸿章就意识到,自己又得返身官场,再不可能躲在乡下,安心为母守孝,享受山中宰相之清闲。可他不愿轻易奉召出山,免得授言官以话柄,说你就喜欢做官,守制不足百日,又迫不及待离家复职,重夺大权。这些人不是一向乐得痛骂你卖国卖祖宗,以标榜自己多么爱国么?你已避居乡间,手无寸权,没法妨碍他们爱国,他们正好爱个够,倒看能爱出什么名堂。

基于此种心理,李鸿章置圣谕于不顾,继续待在棣华书屋,读书写字,吟诗作赋,或接待远亲近邻,包括刘铭传等归籍旧属,叙叙乡谊友情。朝廷自然不会放过他,没出几天,再发上谕催驾。这回口气更加急切,命即刻启程驰赴天津,不得贻误。李鸿章接住圣旨,谢过圣恩,却依然无动于衷,没任何行动。兄弟几位纷纷劝告,还不动身,惹恼太后,不再传旨催促,岂不只有终老乡间?李鸿章笑道:“终老乡间有何不可?活得再长,总有叶落归根之时。咱兄弟打小一起,团绕父母身边,何等欢愉快乐!成年后各奔东西,聚首不易,如今齐归故里,安享天伦,吾心足矣!人生苦短,老三老六先后故去,我与大哥年届花甲,四弟五弟也已不小,可共对青山绿水之时日,还能有多少呢?”

嘴里说着,李鸿章眼眶已噙满泪水。兄弟几个也唏嘘不已,不再催促他。

也是命中注定兄弟不可能长相厮守,才过去三四天,第三道圣旨又急如星火,飞速而至。国家多事,东北西南不宁,腹背受敌,斯人不出,如苍生何!说起来,也怪不得慈禧太后,她老人家实在没办法,抬眼看去,满朝都是唾沫四溅的嘴皮爱国者,一旦国家有难,能拿得出实际行动者,除几位淮军将帅,还有谁人?

张树声信函也于当日寄达。上场就大倒苦水,说自己能力有限,精力不济,于料理鸿帅(李鸿章)诸务,甚感困难。原来接署直隶之后,张树声不敢有丝毫懈怠,每天眼睛一睁,忙到熄灯,片刻没有停歇。却费力不讨好,弄得焦头烂额,有如四面起火,顾此失彼。这才深感老帅处理内政外交,多么不易,不得不承认自愧不如。

倒过苦水,才说正事。张树声写道:照鸿帅指令,已召马建忠、丁汝昌与吴长庆至天津衙署,定下赴朝戡乱之策,水陆两师正整装待发,即将起程。至于西南局势,总署与法方多次照会,宝鋆和李鸿藻死死咬住中越宗藩关系不放,宝海觉得好笑,说宗不宗藩是中越之间的事,与法国无关,中法两国只存在和与战二字,要么战,要么和。这无异鸡同鸭讲,猫跟狗语,根本说不到一起去。气得宝海拂袖而出,再不肯见总署的人,除非李鸿章出面。

出于无奈,李鸿章只得奏复朝廷,答应尽快离皖北上复职,待危机过去,再返乡为母造坟立碑。这已是夏秋交替时节,赤日炎炎,暑气腾腾,李鸿章一身素服,带上家眷和亲兵,过巢湖,出裕溪,转道长江,渡海北上。

半个月后,回到天津,张树声已率周馥、潘鼎新等僚属,恭候于码头。李鸿章回乡丁忧前,曾奏保诸僚外任他处,为国出力,朝廷考虑张树声初至天津代署直隶,不谙下情,没有准奏,让众旧僚继续留任旧职,帮办诸务。

上岸见面毕,李鸿章钻进绿呢大轿,晃晃****,直入北洋衙署。张树声早备好素食,请老帅入席。李鸿章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上席位置。张树声又招呼周馥几位坐定,自己落座老帅旁边。李鸿章端过杯子,低首瞧瞧,又看看众人前面杯里,皆是茶水,道:“鸿章大孝在身,以茶代酒,各位还是换上酒杯,喝酒吧。”

张树声说:“在座各位皆系鸿帅旧属和门生,鸿帅母亲即咱们母亲,咱们应该随鸿帅一起,以茶代酒,为母亲守孝。”各位应声道:“张督说得对,鸿帅母亲就是咱们母亲,同为母亲大人尽尽孝心吧。”李鸿章几分感动道:“好好好,以茶代酒也好。老夫丁忧期间,全靠各位支撑危局,共渡难关,老夫深表感谢!喝掉杯中茶如何?”

众人响应着,喝干杯里茶水,伸筷夹了素菜进口,边嚼边说好吃。李鸿章又单独敬张树声,说:“感谢振轩(张树声)雷厉风行,果断出兵。吴长庆、丁汝昌、马建忠等皆智略稳慎,此番入朝,可望大功告成。”张树声客气几句,说:“都是鸿帅多年购置洋舰,精心训练水陆两师,否则无舰可驶,无兵可派,树声也只能望洋兴叹。”

众人纷纷附和,连连称是。李鸿章再敬其他各位。一轮过去,张树声回敬李鸿章道:“鸿帅再不回来,不止天津会乱套,养心殿也将吵翻瓦背,老佛爷和皇上还得另选去处坐朝。”李鸿章明知故问道:“朝臣吵什么呢?”周馥接话道:“还不是朝鲜兵变,众臣觉得派三千人马入朝远远不够,该派三万雄师,吞并朝鲜,改设高丽省,划入中国版图。”

李鸿章觉得好笑,说:“经多年裁撤,淮楚两军所剩可用官兵,也就三四万人,分守各地,都派往朝鲜,新疆和西南要不要驻军?”潘鼎新说:“朝臣哪管这么多,仿佛三四万淮楚兵勇都是孙悟空,可一变十,十变百,变成百万大军,吞并朝鲜后,又一翻跟斗云,飞到中越边境,把法军踏成肉泥,还越南以清平世界,永保西南安宁。”

“滑稽之极!”李鸿章哼一声,不想多议朝臣,招呼各位,“喝茶喝茶,吃菜吃菜。”各位赶紧起身,分头来敬李鸿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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