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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翁师傅阴使手段醇亲王赴津阅操(第1页)

十二、翁师傅阴使手段,醇亲王赴津阅操

中法之战,国家损失惨重,军民死伤无数,朝臣外吏去的去职,丢的丢官,李鸿章却长袖善舞,大显神通,执掌海军衙门,迎回铁甲装甲三舰,订造巡洋舰,修成胥阎铁路,又在着手津沽铁路筹建。这也就罢了,还谈妥蚕池口教堂拆迁事宜,说服英军答应撤走巨文岛,大获慈禧欢心。慈禧欢,奕(左讠右睘)也跟着乐,一改成见,对李鸿章刮目相看,言听计从,他想上山,让他上山,他想下河,让他下河,他想摘星,让他摘星,他想揽月,让他揽月。

朝臣于是私下议论,中法之战中国没败,法国没赢,越南没输,只有一个人完胜,那便是李鸿章,因战而得势,仿佛三国事先约好,要替他打这一仗似的。议论得多了,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跑到天津,将李鸿章五花大绑,押赴北京,扭送菜市口,一刀两断。

议论得最起劲的还是翁同龢与黄体芳。由于清军越战失利,清廷甲申易枢,翁同龢被赶出军机处,郁郁寡欢,见李鸿章风光无限,难免妒火中烧。黄体芳挂名兵部左侍郎,兵事决于军机处,海防为海军衙门把持,弄得他整日无所事事,想会办海署,找点活干,为李鸿章和恭亲王奕?所阻,恨得咬牙切齿。翁黄于是走到一起,商议如何给李鸿章使使绊子。只是黄体芳没翁同龢那么多歪歪肠子,实话道:“体芳最恨李鸿章贪功,又管海防,又理外事,又修铁路,还想建什么银行。只是此系富国强军要务,李鸿章不办,也得有其他人来办。”

翁同龢不满道:“谁不知海防诸务得有人办?可也不能好事都被李鸿章一个人办了去,他风光占尽,别人都是傻子,只能袖手旁观吧?”黄体芳认可道:“师傅说得也是。可太后与醇亲王眼里只有李鸿章,咱们也拿他没法啊。”翁同龢道:“怪只怪太后与醇亲王受李鸿章蛊惑,看不出他狼子野心。”黄体芳好奇道:“李鸿章有何狼子野心?”

翁同龢扯过黄体芳耳朵,轻声道:“李鸿章一人独掌北洋水陆两师还不够,又会办海军衙门,调度北南粤三洋,这于大清是好事还是坏事,还看不出来吗?”黄体芳道:“李鸿章独掌北洋没错,可海军衙门还有醇亲王总理,曾纪泽会办,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翁同龢道:“你傻呀,醇亲王既管军机,又掌总署,还要督导皇上课业,宫中大事小情,太后也交他料理,他哪有时间操持海军衙门?至于曾纪泽,与李鸿章长达二三十年交情,唯其马首是瞻,还不他说啥是啥?说得透切点,爱新觉罗氏的海军衙门,不知不觉中已悄悄改姓为李。”

话不说不明,黄体芳顿觉事态严重,道:“作为光绪臣子,咱们又该怎么办才好?”翁同龢道:“咱们不像李鸿章,有枪有炮有海陆两军,只有手中秃笔。”黄体芳道:“师傅意思,上书太后与皇上,言明李鸿章会办海军衙门利害关系,为国为民消灾免祸?”

为国为民太玄乎,还是先给黄体芳点盼头,好让他鼓足勇气,与李鸿章过招。翁同龢心下寻思着,嘴上道:“只要击败李鸿章,或至少把他逐出海军衙门,本师傅立即奏请太后和醇亲王,让你顺势入位,到时谁也不可能再阻拦你。只是单凭你黄大侍郎一己之力,欲扳倒李鸿章,恐怕有些难。可先联络徐桐、盛昱及余联沅、屠仁守诸位御史,众志成城,一齐向李鸿章开火,纵使不能灭掉他,也要杀杀他威风,乖乖离开海军衙门。”

黄体芳依计而行,去找徐桐他们,添油加醋,把翁同龢的话学舌一遍。徐桐最看不惯李鸿章与洋人打得火热,说:“老夫也担心大清江山,迟早会断送在李鸿章这帮假洋鬼子手里。黄侍郎肯打头炮,老夫随后跟进就是。”

徐桐现为吏部尚书,位高威重,他能出手,李鸿章定然吃不消。黄体芳欣喜若狂,拜别徐桐,去见盛昱。盛昱因鼓动梁鼎芬参劾李鸿章,被慈禧发配到国子监,天天埋首故纸堆,正郁闷得很,有人要借他如椽巨笔,鞭挞李鸿章,不用说也表示乐意。

黄体芳又联络余联沅、屠仁守等人。余屠都是湖北孝感人,满腹经纶,文冠朝野,却因朝廷僧多粥少,屁股下没实位,手里头无实权,御史一做多年,竟日青灯黄卷,闲得发慌,黄体芳送活上门,当然愿意出手,借以打发无聊时光。

可徐、盛、余、屠等虽为书呆子,却也有精明之处,黄体芳一张口,就知他受翁同龢怂恿,才敢公然与李鸿章作对。至于是不是如其所说,李鸿章欲将爱新觉罗氏海军衙门改姓为李,甚至企图颠覆大清朝廷,难以置信,似可存疑。且李鸿章所作所为,皆系富国强军之举,事先又得到慈禧和奕(左讠右睘)首肯,应无大过。也就各留一手,先作壁上观,等黄体芳打过头阵,看看宫中有何反应,再采取相应行动,以免操之过急,引火烧身。

黄体芳哪知这些人肚里小九九,回到家里,马上研墨铺纸,拈笔具奏,大骂李鸿章独断专行,贪权贪财贪功,不惜耗费国家巨资,筑路开矿,购舰置炮,操练水师,壮大淮军,借以扩张个人势力,凌驾于朝廷之上。还觉不够,又执掌海军衙门,操纵三洋,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成熟,再联合洋兵,企图阴谋颠覆大清天下。是可忍,孰不可忍?还望太后和皇上及时识破李鸿章狼子野心,果断擒拿国贼,扑灭奸党,挽大清于危境,救民众于水火。

劾稿初成,忽闻翁同龢到访。黄体芳知道翁同龢来意,出示劾稿,恭请指教。翁同龢觉得内容不错,只是略欠火候,也就不客气,提笔修改起来。翁同龢不愧为咸丰状元,两朝帝师,文笔比黄体芳老到得多,经他略作改动,劾章平添文采,更具杀伤力,黄体芳不服还不行。当即谢过翁同龢,重新誉正,呈入宫中。

这封火药味十足的劾章到得慈禧手里,她反复看过多遍,觉得言之有理,又似乎不对劲,李鸿章所作所为,皆系先奏后办,毫无隐瞒,哪来的狼子野心?再说咱慈禧对他李鸿章也不薄,处处维护他,他想要什么给什么,想干啥放手让他干啥,就是有人背后放冷枪,施暗箭,欲置之于死地,也尽力设法给他堵枪挡箭,免得他受伤倒地,无法替大清效力卖命,他还有何理由觊觎咱大清天下?慈禧思前想后,认为黄体芳没事找事,无中生有。可世事又实在难说,你慈禧对人家好,难道人家就非得对你好不可?有道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黄体芳不幸言中,李鸿章确实居心叵测,亡我之心不死,大清岂不危矣哉!

慈禧越想越害怕,叫来奕(左讠右睘),出示黄折,让他过目。奕(左讠右睘)认真看毕,道:“怎么通篇都是翁师傅口气?我读过黄体芳文章,文笔哪有如此老辣!”慈禧道:“你是说黄折出自翁同龢之手?”奕(左讠右睘)道:“也难说,劾折里既透着翁同龢口气,也留有黄体芳影子。也许是黄体芳打的底稿,翁同龢作过修改。”慈禧道:“如此说来,黄体芳是受翁同龢指使,具折弹劾李鸿章?翁同龢将李鸿章当眼中钉,肉中刺,想扳倒他,倒也不足为奇。”

“我去见见翁同龢再说。”奕(左讠右睘)告辞慈禧出来,径直上了毓庆宫。翁同龢正好在,未待奕督查完光绪课业,便试探道:“外面说黄体芳上了道折子,也不知是真是假。”奕(左讠右睘)装傻道:“黄体芳又会上什么折子呢?是言军还是论政?”翁同龢道:“黄体芳乃兵部左侍郎,八成是言军无疑。”奕(左讠右睘)反问道:“翁师傅就这么肯定?”翁同龢道:“同龢瞎猜。”奕(左讠右睘)道:“黄折言军属其职分,只是不知他言海军,还是说陆师?”翁同龢道:“海防为国之大计,朝廷又刚成立海军衙门,估计黄折与海防不无关涉。”

给皇帝授课传道,乃读书人最高追求。翁同龢两为帝师,享尽尊荣,令人瞩目,可还嫌不够,老与李鸿章作对,给朝廷添乱,到底居心何在?奕(左讠右睘)盯着翁同龢,冷冷道:“翁师傅还是尽己本分,好好教皇帝读书,海防、洋务、外交有李鸿章打理,用不着你操心!”

丢下这句话,奕(左讠右睘)掉头离去。翁同龢僵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直至向晚,出宫回家,脑袋里还晃**着奕(左讠右睘)那难看的脸色,心里一阵阵发毛。又不甘心,摸黑上了黄体芳家。把翁同龢迎入书房,听他转述完白天与奕(左讠右睘)见面情形,黄体芳摸着脑袋,道:“醇亲王与李鸿章正打得火热,自然不可能向着咱们。可太后圣明,该不会受李鸿章蒙蔽,听信醇亲王吧。”

翁同龢似有所思的样子,道:“不必在乎醇亲王,背后还有太后呢。你不是找过徐桐诸位么,他们递入折子没?”黄体芳道:“好像没啥动静。他们亲口答应联参李鸿章,该不会食言吧?”翁同龢道:“徐桐诸人都是官场油子,也许见李鸿章正得宠,生怕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臊,轻易不敢出手。你再去找找他们,就说老夫已从光绪嘴里得知,慈圣与醇邸读过你的劾章,对李鸿章有了疑心,必将采取措施。这些人一听,不甘落后,定会踊跃跟进。”

黄体芳转忧为喜,送走翁同龢后,便出门找到徐、盛、余、屠几位,一番花言巧语。几位振奋不已,赶紧拟折,等着朝会时出手。

奕(左讠右睘)弄明黄体芳劾折来由后,禀报慈禧道:“翁师傅记恨李鸿章,又觉自己出面欠妥,才拿黄体芳当枪手,无事生非,实在卑劣之至。不看在他是同治和载湉老师份上,干脆把他赶出宫去算了。”慈禧道:“本宫反复看过黄折,也觉纯属捕风捉影,绝无此事。也是李鸿章有大功于大清,遭翁师傅嫉妒,非挑点是非出来不可,不然心里难受。不过翁师傅也非一无是处,状元出身,学问底子厚,不让他为光绪传道授业解惑,也是莫大浪费。”

慈禧此话意思,翁同龢既是皇帝老师,对他还是客气点,免得弄不好,得罪天下读书人。黄体芳则不然,身为兵部侍郎,本该支持李鸿章办好海防,却因没能做上海军衙门会办,衔恨于心,无中生有,恶毒攻击功臣,绝不可轻饶。两天后朝会,慈禧抓过黄折,掷出帘外,痛斥黄体芳迹近乱政,当场宣布撤去其兵部左侍郎,降为通政使。

徐桐、盛昱、余联沅、屠仁守等人就在朝堂上,正琢磨着要不要掏出怀里劾折,见黄体芳惨遭责罚,好不容易混到兵部左侍郎,头上帽子说丢就丢了,实在划不来。顿时吓得冷汗淋漓,暗自庆幸多个心眼,未曾鲁莽行事,不然一失足成千古恨,悔之晚矣。

没能撼动李鸿章分毫,却丢掉兵部左侍郎,黄体芳自然想不通,朝会一结束,直接追到翁府,责怪翁同龢出馊主意,害惨自己。翁同龢安慰道:“别以为李鸿章得意一时,过两年慈禧撤帘,光绪亲政,老夫在学生耳边轻轻给你美言几句,还怕你兵部左侍郎回不来?岂只兵部左侍郎,就是六部尚书和大学士,也是光绪一句话的事。你可能不知道,光绪最看不惯李鸿章做派,只知天天向朝廷伸手要钱,购舰置炮,增兵添饷,一有风吹草动,则缩头乌龟样,一味求和,不敢有任何作为。老夫看好光绪,有主见,有血气,一旦亲政,定会起用敢作敢当的臣工,重振大清雄风,届时自然有老弟你用武之地!”

黄体芳再迟钝也听得出,翁同龢在给自己画饼充饥。可画的饼也是饼,总比连画饼皆无要好。黄体芳略觉安慰,道:“只是就这么放过李鸿章,体芳实在心有不甘。”翁同龢道:“一时半会儿想扳倒李鸿章,确属不易,可给他惹点麻烦,让他难受难受,还做得到。”黄体芳道:“师傅想给姓李的添啥麻烦呢?”翁同龢道:“李鸿章不老想办银行么?咱叫他银行梦化作泡影。”黄体芳道:“又如何阻止李鸿章办成银行呢?”

“此事不难,只要咱俩合作得好。”翁同龢阴阴一笑,胸有成竹道。黄体芳道:“怎么个合作法?”翁同龢道:“你去找户部尚书阎敬铭,就说银行属无本生意,贸然出银给李鸿章做本金,弄不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老夫则寻机会接近太后,力陈银行之害。太后不发话,阎敬铭不掏银,李鸿章再有能耐,也别想把银行办起来。”

黄体芳甚喜,去户部拜访阎敬铭。客套几句,论及银行,阎敬铭道:“洋人银行在中国大行其道,赚得盆满钵满,咱们为何不可试办两家看看呢?”黄体芳道:“洋人认死理,讲规矩,开银行能赚钱不奇怪。中国人与洋人不同,凡事论关系,重感情,办银行不办出乱子才怪呢。比如户部办银行,你阎尚书七姑八姨开店经商,向你借贷,你借还是不借?借出去后,人家生意亏空无偿还能力,甚至赚了钱也赖着不还,你该怎么办?到时你有几多积蓄,多少家产,拿出来补缺堵漏?补不了缺,堵不了漏,朝廷能轻饶你吗!”

这也是实情,许多事洋人行得通,到中国人手里就会走样。阎敬铭心里打起鼓来,早没了支持李鸿章办银行的信心。黄体芳见阎敬铭半天不出声,又趁热打铁道:“体芳也是为尚书大人好,特意来提个醒。你想想,咱黄体芳参劾李鸿章,开罪太后,也就丢掉兵部左侍郎,至少还有通政使可做。你老出手一两百万,交李鸿章办银行,丢到水里,泡泡都不冒一个,恐怕不只丢户部尚书,弄不好还有牢狱之灾,甚至脑袋难保。”

说完该说的,黄体芳扬长而去,奔翁府给翁同龢复话。翁同龢还在宫里,未曾回家。这天正好慈禧去毓庆宫问光绪学业,翁同龢夸几句光绪,慢慢将话题引到银行上面,胡乱编造道:“太后要让李鸿章办银行,微臣没啥可说的。只是事关天下利害,千万不可学日本鬼子,办银行办坏了,以至大量银子外流欧美,国用无出,天皇买菜购米都困难,天天派人上山挖野蔬,带回皇宫煮熟充饥。”慈禧惊讶道:“还有此等事?简直难以置信。”翁同龢道:“太后如若不信,可召日本驻华公使进宫,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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