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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左宗棠投奔曾幕2(第1页)

九、左宗棠投奔曾幕2

莫名其妙,天下也是你掉的?各位愣愣看着李鸿章,没能反应过来。李鸿章狡黠一笑,不慌不忙道:“不是说天下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么?左大人窜逃安徽,湖南失去支撑,山崩地裂,不复存在,天还不跟着塌了下来?”

明人听得出,李鸿章在正话反说。世界无论少了谁,白天依然日出日落,夜晚照常月圆月缺,不会有丝毫改变。左宗棠狂傲自大,目中无人,与他本性有关,估计也是这句不可无湖南无左宗棠的昏话,让他头脑发热,才过高估计自己,真以为湖南少不了他。事实是他离开湖南,湖南人照样穿衣吃饭,拉屎放屁,活命过日子。李鸿章抓住这句话的矛盾,绕了弯子嘲讽左宗棠,自然比他直接用绿林骂人,略显高明。

见李鸿章占了上风,各位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很爽。自己只有举人出身,就见不得人家中进士,入翰林,对这种人还真不能太客气。左宗棠被李鸿章呛得满脸通红,一时想不出反击手段,嚯的一声站起来,甩手出了议事厅。

“不像样,太不像样!”曾国藩瞪一眼李鸿章,“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季高兄刚入老营,你就如此无礼,多没风度?”李鸿章做个鬼脸,没有出声,心下却想,你老人家莫非就看得惯左狂人的狂劲?学生说他几句,正好替你解气,你要感谢学生才是。

说过李鸿章,曾国藩赶紧追出门去,把左宗棠请进自己书房,安慰道:“大人不计小人过。少荃口无遮拦,季高兄别介意,回头我再好好教训他。”

都已奔五的人,也不好显得太没肚量,左宗棠敛住脸上怒容,用力笑道:“没事没事,宗棠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遇过?还不至于李鸿章一句刻薄话,就把自己气死。”曾国藩说:“这就对啦!少荃太年轻,不知天高地厚。”

劝得左宗棠顺溜了,曾国藩才转移话题道:“刚才见面,季高兄说从武昌过来,一定见过润芝兄吧?”左宗棠道:“到润芝治下,不去看他,他岂不怪罪于老夫?”曾国藩道:“润芝兄在忙些啥?”左宗棠说:“刚招募了一批湘鄂新兵,正加紧操练。”

胡林翼操练新兵为哪般,曾国藩自然清楚。心下欣喜,脸上却水波不惊,道:“润芝兄不留你帮他治军理政?”左宗棠道:“润芝说他也会到安徽来,让我先走一步。”曾国藩道:“季高兄大才,肯到我军中屈就,是曾国藩福气啊。”

左宗棠脾气傲是傲点,却自有傲的资本。在湖南抚衙充幕时,就曾代巡抚理政治军,颇有手腕。如今主动来投,曾国藩自是欣然接纳,又笑道:“季高兄入我老营,是想单独带兵,外出打仗,还是留营帮我料理文案,整饬军务?”

投身于军营,舞文弄墨,跑腿打杂,自然不比外出打仗有出息,左宗棠何尝不想独立带兵,早出人头地?人近天命,再不出头,就为时已晚。可他也知道初来乍到,还没资格提要求,不是想干啥就可干啥,得看人家高兴让你干啥才干啥。曾国藩是湘军大老板,你端人家的碗,就得服人家管,不可凭着性子来。左宗棠性狂心里明,自知再傲,也得看看场合,不是随时随地随便哪个人面前都可傲的。他太了解曾国藩,征求你意见,不过看同乡同窗之旧谊,表示客气,给足你面子,并非真要听你的,你绝不可太把自己当回事。

这么寻思着,左宗棠压低嗓门道:“宗棠走投无路,涤生能收容营中,给碗饭吃,派个活路,已感激不尽,哪还敢挑三拣四?干什么都行,只要宗棠干得了,也干得好。”

这就是左宗棠,无关紧要处使使脾气,耍耍威风,牵涉到实际利害,还是颇懂轻重,深知进退。曾国藩暗暗赞赏着自己这位故人,道:“国藩清楚季高兄知军能战,好想让你领军出征,独当一面。可惜你迟来一步,水师陆军都已交给各路统带,分驻各地,手头已无多余兵卒,只能委屈你暂在营中理理文案,待有机会再说带兵之事,你意下如何?”

左宗棠倒也爽快,说:“行行行,听涤生的。”

意见达成一致,曾国藩便给左宗棠分派具体差事,又吩咐后勤,落实吃住,造册支薪。安排妥左宗棠,正好有些空闲,叫进李鸿章,道:“少荃啊,季高投奔大营,是看得起老夫,你该对他客气点,怎么上场就冷嘲热讽,弄得人家不尴不尬的?”

李鸿章快言快语道:“姓左的不也一见面就拿翰林绿林奚落我么?他是不服我两榜功名和翰林身份,看着我就来气,想压住我。可他考不中进士,又不是我判的卷,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来呢?这倒也无所谓,绿林就绿林,反正我已臭名在外。最让人看不惯的,是他那股子狂傲劲,老师放下身段,一口一个季高兄,他却直呼涤生,连起码尊卑都不懂。再怎么的,老师年龄比他长一岁,地位更比他高一大截,又是堂堂湘军大统帅,他到湘军老营来谋饭碗,讨生路,尊重尊重赏饭碗和给生路的人,总不为过吧?”

逗得曾国藩哈哈大笑,道:“没少荃说的这么严重。季高是吾故人,彼此知根知底,才省了客套和虚伪。他可不是盲目高傲,确实属大能人,无奈英雄无用武之地,憋得难受,才锋芒毕露。就像石下春笋,不用点力又怎么拱得出地面?他能到老营来,老夫打心眼里高兴啊。身旁有尔等高足,已属大幸,再加个左宗棠,岂不如虎添翼,正好干大事么?”

老师如此看重左宗棠,李鸿章倒也没话可说。早闻左宗棠才名,不可无湖南无左宗棠之狂言刺耳是刺耳,毕竟也不全是妄语。何况大敌当前,最需要的就是人才,湘军老营多些左宗棠这样的能人,于事业有百益而无一害。

见李鸿章心悦诚服的样子,曾国藩继续道:“季高还带来一个消息,润芝兄已招募湘鄂新兵,正在抓紧操练,不日就可东进入皖。”李鸿章也替老师高兴,道:“胡帅带兵入皖,看住潜山、太湖一带长毛,九帅和彭杨水师便可全力围剿安庆,胜利也就不太遥远。”曾国藩道:“老夫也是这么想的。眼下最让我担心的是江南大营能支撑多久。陈玉成和李秀成统领太平军后,意气风发,跃跃欲试,非摧毁江南大营不可,老夫忧心忡忡,寝食难安哪。”

李鸿章分析道:“江南大营十万大军,要粮草有粮草,要装备有装备,还有周边各省清军接应,恐怕不是陈李想摧毁就能摧毁的。”曾国藩道:“但愿如此。怕就怕万一江南大营有个什么闪失,长毛尽数向西压过来,湘军可吃不消啊。”

身为湘军统帅,曾国藩有此担心,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江南大营兵多将广不假,可还要统帅和春知军,善于调兵遣将,调遣不当,兵将再多也只是个数字。在满人将领里,和春是最能打仗的,过去征战安徽,也并非全是败绩,不然咸丰不可能寄予厚望,将**样的江南大营交给他。然金陵毕竟不是安徽,清军直接面对太平军主力,战争规模大,格局广,和春战略眼光如何,能否运筹帷幄,调度各军,战胜陈李,还不太好说。

不久消息传来,李秀成和堂弟李世贤率军绕开清军,南下进入浙江,向杭州方向扑去。李鸿章看得明白,二李此举完全是声东击西,剑指浙省杭州,其实意在江南大营。谁知和春接到浙江巡抚罗遵殿求援信,竟派总兵张玉良率兵两万,往浙江进发,去救杭州。李鸿章甚觉不妙,跑进签押房,对曾国藩说:“老师老师,大事不好啦!”

曾国藩也已得到消息,正为和春捏着一把汗,见李鸿章懵懵懂懂闯将进来,故作镇静道:“少荃怎么慌慌张张的!什么不好啦?”李鸿章道:“看看和大人,竟让张玉良分兵两万,往救杭州,岂不正中长毛调虎离山之计么?”

明知和春此举纯属败笔,曾国藩还要满不在乎道:“江南大营拥有十万之众,分两万出去有啥关系?”李鸿章道:“江南大营号称十万大军,其实也就张国梁和张玉良两人手下四五万人马有些战力,张玉良分走两万,江南大营如何面对陈李数十万长毛?”

曾国藩不再吱声,仰仰脑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陷入沉思。和春是咸丰亲信,堂堂钦差,怎么调兵遣将,曾国藩自然管不着。让人担忧的是,万一江南大营挡不住长毛攻击,安徽局面又如何维持?曾国藩很矛盾,他不想看到和春得势,攻克金陵,收取首功,又不希望江南大营溃败,抵抗长毛重任全部压到湘军肩头上。

见曾国藩不声不响,像睡死过去一般,李鸿章不好多嘴,垂着头,悻然离去。出门没走几步,盛康拿着封书信走过来,要见曾国藩。李鸿章顺便问道:“哪儿来的信?”盛康道:“湖北来的。”李鸿章道:“是胡帅的信吧?”盛康点头说:“正是的。”

“估计胡帅已快到安徽,老师见信,一定会很高兴。鸿章陪你回去见老师。”李鸿章转过身,尾随盛康,复入签押房。只见曾国藩依然保持着李鸿章离开时的姿势,合着双眼,一动不动仰躺在椅子上。盛康望望曾国藩,又看看李鸿章,意思是要不要叫醒大帅。

这有啥好犹豫的?李鸿章朝前面抬了抬下巴。盛康这才把信放到签押桌上,轻声道:“禀报大帅,胡帅来信。”话没落音,曾国藩猛然睁开眼皮,坐正身子,迅速拿过桌上信封,几下启开,低头看起来。没看几行,脸上就舒展开来,绽出盈盈笑意:“润芝来得正是时候啊。”

胡林翼信里告知,他已率领新兵,抵达鄂皖边境,不日就可进入战区,听候曾大帅调度。曾国藩将信转递给李鸿章,要他也过过目。又对盛康说:“旭人到书柜里取云子过来,我要跟少荃好好来两局,较量较量。”

盛康拿出黑白两罐云子,放到窗边的棋桌上,又把曾国藩扶至桌旁椅子上。李鸿章也看完信,坐到老师对面。开始两人还算认真,眼盯棋盘,谨慎落子,仿佛非分个输赢不可。渐渐注意力不再集中,落子速度倒快了许多。最后曾国藩眼睛离开棋盘,移到李鸿章脸上:“少荃说说,润芝如此义气,老师该怎么回报他才好?”

李鸿章指捏云子,正往棋盘上伸去,听曾国藩问话,抬起头,悠悠道:“胡帅与老师一样,唯一目标就是消灭长毛,光复江南,老师的事就是他的事,用不着回报。”曾国藩道:“话虽如此,我总得有所表示吧。”李鸿章玩笑道:“如何表示?送金送银,还是送妾送妓?”曾国藩嗔道:“你把润芝看成什么人了?他岂是金银和妾妓能够打动得了的?”

啪的一声,李鸿章悬在空中的手指扣到棋盘上,说:“老师打劫吧。”曾国藩无意棋劫,说:“少荃还没回答老师问话呢。”李鸿章只好道:“要感谢胡帅也简单。”曾国藩道:“怎么个简单法?”李鸿章道:“他不是给您写了信么?您回封信给他,心到意到就是。若老师没时间,学生可代拟初稿。”

确实如此,写信简单,却也最能表达心迹。曾国藩道:“就给润芝回封信。不过这封信不劳少荃费心,得我亲自拟稿,诚意才够。”李鸿章笑道:“反正您得誊抄一遍,我尽量模拟老师口气,还怕胡帅知道是人代拟的不成?”曾国藩说:“润芝不知,我自知啊。”

李鸿章不再多话,取出溪砚,接水磨起墨来。曾国藩端坐桌前,凝神静气,构思书信内容。李鸿章这里墨磨好,曾国藩也构思完毕,铺纸写起信来。谁知写到一半,曾国藩突然放下笔杆,道:“写信诚意还是不够。”李鸿章道:“不写信又如何表达诚意?”曾国藩道:“润芝入皖助战,就在太湖西北方向,离宿松不远,为何还要写信敷衍,不可亲自去见个面?”

这倒也是。李鸿章举双手赞成,说:“胡帅辛苦练兵,远道而来,老师抽得开身,确实该跑一趟,当面去致个谢。若方便的话,学生也愿随老师同往。”曾国藩道:“润芝对你颇为欣赏,你能同去,他定然高兴。”

打定主意,两人开始掰着指头,计算胡林翼行程,只等他进入战区,就去相会。

胡林翼与李鸿章交道不多,却有知遇之恩,要去拜访他,该准备些啥好呢?送金送银,俗气不说,人家身为地方大员,最不缺的就是金银,肯定看不上眼。送珍宝古玩,平时无此谋心,收过朋友几件,又非上品,也拿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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