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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接大任手握乾坤(第3页)

这有什么好证实的?杰克逊出卖铁厂,与咱唐家有啥关系?母子俩望着李鸿章,百思不得其解。李鸿章继续道:“杰克逊想卖厂,正好上海道衙想买厂。”

母子俩还是没能明白李鸿章意思。李鸿章进一步道:“我和丁道台已跟杰克逊接触过两次,估计五六万两银子可以成交。这笔钱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道衙自然出得起。让道衙出钱,自然简单,用不着本抚来操这份心。我意这笔钱就由唐家来出,不知你俩意下如何?”

到底是商人,头脑灵活,经李鸿章一点,母子俩终于明白过来。唐廷枢亮着眼睛道:“大人是叫唐家出钱,购下旗记铁厂,交给上海道衙,用来赎哥哥死罪?”唐母也急切道:“果若如此,铁厂再贵,我也得买下来。”

李鸿章拿出铁厂机器设备价目清单,说:“铁厂家底都在这里,拿上这个,加之你们与杰克逊的交情,他要价不会太高。铁厂买得成,我再给皇上呈递折片,言明购厂经过,请求豁免唐廷植死罪,皇上自然法外开恩。”

母子俩拿过铁厂价目清单,欢喜而出,赶紧找杰克逊去了。

李鸿章也没闲着,开始动笔,草拟奏折,请求皇上恩准,兼并旗记铁厂,与上海原有两家洋炮局合到一处,组建江南制造局。又在折后附片,说唐廷植是西语和商务人才,留他一命,于洋务事业有大用处。再给曾国藩去函请求,容闳回国后,干脆将其所购美国机器留在上海,充实江南制造局,提升制造能力。

其时唐家母子找到杰克逊,以李鸿章的价目清单作参照,提出四万两银子购买旗记铁厂,给唐廷植赎罪。杰克逊心里不情不愿,却看唐母和唐家兄弟面子,答应下来。接着签署合约,汇兑银子。手续完毕,唐家母子禀报李鸿章,李鸿章让丁日昌带人,上门验收铁厂。铁厂到手后,两个洋炮局随即迁入。正好容闳也押货回到上海,根据曾李二人意思,将所购美国机器悉数搬入旗记铁厂。

厂牌当然也得撤下,换上江南制造局铜牌,择日举行隆重揭牌仪式。李鸿章亲自到场揭牌,宣布丁日昌为督办,韩殿甲和容闳为会办。聘洋技师百人,中国匠师三百人,工人五千多人,除制造枪炮、弹药、水雷和大小机器,还制造和维修轮船,成为大清国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军工制造企业,从而开启中国现代制造业先河。

江南制造局的建成,唐家功不可没。经朝廷同意,唐廷植走出上海县衙大狱,被丁日昌聘为制造局通事。唐廷植能重见天日,全靠李鸿章关照和运作,不然不死于狱卒之手,也会被朝廷处斩。唐家心存感激,摆下大宴,答谢李鸿章。

李鸿章正忙。刚巡察过上海同文馆,又坐镇通商事务衙门,处理积压的洋务。唐家兄弟为示敬意,专程登门恭请。李鸿章很高兴,放下手头事务,由丁日昌、冯桂芬、钱鼎铭几位陪同,出了通商衙门。到了酒店,唐母毕恭毕敬站在门口,迎候客人,旁边还有容闳和一个宽脸汉子,也是满面笑容,礼敬有加。

进入包房,唐母扶正主宾席高背椅,请李鸿章落座,再招呼其他众人入席。自己叨陪李鸿章之侧,说:“在座各位,李大人都认识吧?”李鸿章指着宽脸汉子道:“只这位仁兄没见过。”唐母介绍道:“他叫徐润,也是咱广东香山老乡,在上海经商。”

李鸿章望眼容闳,问道:“你也是香山人吧?”容闳点头说:“回禀巡抚大人,容闳确是香山人,打小就与唐家和徐兄大商人熟悉。”

“不是好汉不出乡,香山人不简单,或者说广东人不简单,一个个勇闯天下。大清要强盛,就得像你们一样,大胆走出去,出乡出省甚至出洋,长见识,增才干,干大事。”李鸿章正在有感而发,酒菜上来,众位客气着,端杯开喝。

没等徐润开口,旁边的唐廷植道:“徐先生经营茶叶出口,享有上海茶王美誉,其宝源祥茶栈为上海最大茶叶出口公司。”

说得李鸿章双眼放亮,起身要过去敬徐润的酒。惊得徐润端杯跑过来,把李鸿章按到椅子上,说:“徐润敬巡抚大人。”李鸿章拍拍徐润肩膀说:“好好经营你的茶栈,把上海商贸繁荣起来。”碰碰对方杯子,满口干掉。

徐润退回自己座位后,李鸿章又对众人说:“上海是大清黄金口岸,国货由此出,洋货由此入,进出口贸易量大,各位正好施展自己才能。朝廷也可以参与进来,江南制造局就是榜样。以后还得扩大范围,不仅办厂,还要修路,搞船运,开银行。到时免不了请你们帮忙,出钱出力出主意。本抚心里想,中国人不比洋人笨,凡是洋人能干的,咱们也要学着干,不能眼睁睁看着洋人赚咱中国人的钱,咱中国人也可赚中国人的钱,甚至洋人口袋里的钱。我敢肯定,只要在座各位齐心协力,上海必将成为中国人自己的贸易区。”

说得众位热血沸腾,纷纷表示,一定发力经营好手头生意,多赚钱,多交税,决不辜负巡抚大人殷切期望。

酒逢知己千杯少,说得到一起去,酒喝得格外开心。李鸿章又问唐廷植道:“你在海关任首席通事,位置重要,薪水又高,到江南制造局做通事,没委屈你吧?”唐廷植忙说:“不委屈,不委屈,李大人把廷植从阎王殿里拉回来,还安排差事,拿薪水养家,廷植已非常满足。”唐母也道:“李大人和丁大人再造之恩,廷植几辈子都报答不了,一定得尽己所能,当好通事,处好差办,让两位大人满意。”

李鸿章大声说好,又望望丁日昌和冯桂芬,说:“这几天我在考虑,可否把同文馆也合并到江南制造局里来,学员边学边在局里实习,提高实际操作能力。同时开办翻译馆,大量翻译西学著作,让国人扩大眼界,提高见识,增强本领。”

冯桂芬说可行,丁日昌表示马上落实。李鸿章又对唐廷植说:“同文馆迁到制造局,翻译馆也建起来,你这样的西语人才,更是大有用场。”

来而不往非君子,过后李鸿章也设宴,回请唐家母子及徐润、容闳、赫德,还有中外豪商巨贾和英法美等诸国驻沪领事,以此联络感情,共谋上海。上海可是李鸿章的福地,他对这块土地充满深情,愿意长留不走,将要办的事情一件件落到实处。他心里清楚,也只有在上海,他的洋务规划和强军富国梦想,才能变成事实。

果如李鸿章所料,僧王败亡,捻军猖獗,朝廷惊恐之际,只得重新考虑剿捻大计。东西两宫太后让奕?出主意,奕?与军机大臣商量,众人都认为湘楚两军已裁撤得差不多,只能命令李鸿章,率领所属六万淮军出山。道理明摆在此,可奕?顾虑重重,一直举棋不定。

两宫等得不耐烦,召奕?进宫,责问他为何迟迟没有动静。奕?道:“剿捻大任自然只能由淮军担任,可淮军交谁统领,还确实有些不好定夺。”两宫说:“淮军是李鸿章一手创建的,不交他统领,难道还能交给别人?”

奕?沉吟道:“只能交给一个人,其他人指挥不了淮军,李鸿章也不会答应。”两宫说:“这人是谁?”奕?说:“曾国藩。”两宫说:“莫非曾国藩比李鸿章更适合统领淮军剿捻?”

“这不仅仅是剿捻的事。”奕?放低声音,说出一番道理来。两宫深以为然,同意按奕?意思拟旨,授协办大学士一等毅勇侯两江总督曾国藩为钦差大臣,驰赴山东督剿捻军;同时着江苏巡抚一等肃毅伯李鸿章赏加兵部尚书衔,署理两江总督,协助曾国藩调兵遣将,集饷办粮,妥为筹划,不得稍有迟误。

圣旨送到苏州巡抚衙门时,李鸿章一行刚从上海回来。接完圣旨,李鸿章半是欣喜,半是疑虑。欣喜自己又上台阶,疑虑朝廷为何让老师统领淮军剿捻,而让他这个淮军统帅留在江南。虽说淮军是老师奏请朝廷建立的,可毕竟非他亲手缔造,中间还隔着一层,能否指挥顺手,实难逆料。如此调配,难道朝廷却不担心影响剿捻大事?

可李鸿章来不及多想,处理好手头急件,拿出苏抚印鉴,交给署理江苏巡抚刘郇膏,暂留家眷,由文武随从簇拥,离开如诗如画的拙政园和钟灵毓秀的苏州,登上江轮,望北而行。

时值同治四年(1865)仲夏,李鸿章静立船舷,任凭习习江风吹拂,眼望远山近水,设想未卜前程,心情颇为复杂。这几天整理文件,清理书籍,办理移交,忙得不可开交,一直静不下心来,至今没想明白,为何朝廷不授他钦差大臣,自领淮军剿捻。是他资望不够,钦差于身,难以服众,还是他太嫩,不如老师老成持重,更值得信任?

李鸿章无声自问着,冯桂芬也走出仓门,说:“江清水暖,风和景明,真是出行吉日。”

“景亭(冯桂芬)兄慢点。”李鸿章上前扶扶冯桂芬,生怕他摔倒似的。其实江面开阔,水流舒缓,船行沉稳,人走在甲板上,如履平地一般。两位相携而立,随兴而聊,历数江南风光,臧否古今人物,好不投机。又论及朝廷此番调兵遣将,冯桂芬不禁笑道:“朝廷用心良苦啊。”李鸿章说:“还愿景亭兄明示。”

捻军横扫僧军,威胁京畿,朝廷还有工夫顾忌淮军?李鸿章有些不可思议。冯桂芬又道:“从前僧格林沁率领蒙古骑兵,壁垒样横亘在京畿与江南之间,可对淮军形成制衡。如今壁垒不存,朝廷心生不安,正好趁着剿捻,拆开淮军将帅。”

李鸿章说:“湘淮同源,淮军本为老师奏创,可算淮军大统帅,与鸿章统领有何区别?”冯桂芬说:“此言不假,可毕竟淮军不是曾大帅亲手创建。何况他年事已高,又有彻裁湘军之举,朝廷不再担心他老人家图谋不轨。鸿帅则正值盛年,此番裁军,又有些拖泥带水,朝廷心里没底,让你脱离淮军,可去此心病。”

这就是大清朝廷,你不剖开胸腔,掏出心肝,总觉得你是黑心黑肝。李鸿章暗自感慨。说话间,不觉夜色降临,江风渐凉。两岸灯火依稀,有如星光明灭。李鸿章拉着冯桂芬,去自己卧仓小坐。早有亲兵呈上茶水,李鸿章接住,递到冯桂芬手上,说:“我老师最懂持盈保泰之理,早在安庆时就谋划裁军,等着功成身退。加之追剿长毛十多年,心血已然耗尽,肯定不愿再领兵出征,重回战场,朝廷为啥硬逼着鸭子上架呢?”

冯桂芬喝口茶水,说:“两江乃国家财赋重地,曾大帅经营多年,到处是其门生故吏,朝中大臣颇有微词,此次剿捻需要,朝廷不正好将他调离?又考虑皇帝不差饿兵,才让鸿帅暂署两江总督,全力以赴,为曾大帅筹粮办饷,若换作他人,不可能像鸿帅样肯效力卖命。此谓一箭双雕,不能不说高明啊。”

李鸿章说:“依景亭兄看法,朝廷只可能让鸿章暂署两江总督,不会去掉署理两字,长久待在两江?”冯桂芬说:“这要看鸿帅表现如何。”李鸿章说:“正如景亭兄所言,鸿章肯定会为老师舍命办差。”冯桂芬说:“光为曾大帅办差还不行,只怕朝廷还会另派您差事?”

李鸿章问:“还会另派什么差事?”冯桂芬道:“还记得湘军攻入金陵时,天王府里的大火么?”李鸿章点头说:“记得,至今还有人说,曾国荃为独吞天国圣库财宝,故意放了那把大火。”冯桂芬说:“是啊,为此朝廷曾派富阿明明查暗访,一直没查访出名堂来。”

李鸿章似有所悟,道:“景亭兄是说,朝廷挪开老师,让我署理两江总督,除铁心筹粮办饷,还会令我继续查访天王府圣库财宝下落?”冯桂芬说:“很有此种可能。”李鸿章说:“看来朝廷比谁都爱财啊。”冯桂芬说:“不仅仅是爱财,还可以此考验您,面对朝廷与曾大帅二者,您到底对谁更忠。”

李鸿章点头说:“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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