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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吕贤基殉国2(第1页)

二、吕贤基殉国2

不用说,几天前回家途中见过的麻脸少年,就是眼前这个刘铭传。当时刘铭传凭借手中扁担,将船上七八个刀斧手打得鬼哭狼嚎,纷纷落水,还不解恨,又跳入水中,追着他们痛揍了一顿。想不到少年竟是刘铭传,现在就站在眼前,叫李鸿章好不欢喜。

就在李鸿章张嘴想赞扬刘铭传武艺时,刘铭传粗声粗气道:“你就是李翰林李大人,头次肥东布防,听说你亲自去找过我,我下各营巡查去了,才失之交臂。”李鸿章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总会再相会。”刘铭传说:“谁跟你有缘?肥东狙击长毛,你做几天绿林,就搞到六品顶戴,咱三山民团损兵折将,徒耗饷银,却啥都没捞到,你还好意思来会。莫不是又想哄咱们给你去卖命换更大的顶戴?”

听刘铭传话说得难听,张树声赶紧制止:“省三(刘铭传)别无礼!头次肥东狙击长毛,主帅是李巡抚,翰林大人六品顶戴也是李巡抚奏报皇上赏赐的。若翰林大人是主帅,有专折奏报职权,还不把咱们名字都给写了上去?”刘铭传瞪眼张树声,道:“你是盟主,不是懵主,也想懵咱不成?咱又不是小孩,还不知道李嘉端奏报皇上,拟稿人就是眼前这位翰林大人?翰林大人担心咱们分他功,影响他高升,才只写自己一人名字。”

“越说越不像话!参加联防,保卫桑梓,本属分内之事,何况也没跟长毛对抗几下,就想加官晋爵,哪来如此好事?以后跟着翰林大人干,立下大功,还怕不给你奏报到皇上那里去?”张树声教育过刘铭传,又别过脸来,要李鸿章大人大量,别计较他。

李鸿章哈哈大笑道:“本绿林就欣赏省三这个爽快劲,有啥说啥。说得也有道理,头次肥东布防,不能给你们报功请赏,是本绿林处置不当。也怪本绿林人微言轻,做不得主。待日后咱有了奏报权,你们又乐意跟本绿林干,绝对不会隐瞒你们功劳。”

潘鼎新也上前一步,说:“翰林大人来自天子脚下,又是难得的文武全才,日后肯定能成大器,咱们就该聚集到他旗下,跟着好好干,先把他抬到高位,咱们再癞子跟着月亮走,一起沾光。”吴长庆也道:“尤其是省三,这么年轻,又一身武艺,有翰林大人做咱们头儿,日后肯定保你建大功,立大业,平步青云,封妻荫子。”

经众人这么一说,刘铭传转愤为喜,抱拳给李鸿章行个礼,说:“铭传不知轻重好歹,还请翰林哥哥原谅。从今天开始,咱跟定翰林哥哥,翰林哥哥叫咱上山,咱不下河,叫咱往东,咱不往西。”李鸿章还过礼,笑道:“太好啦!省三和各位兄弟看得起,本绿林一定不负众望,为各位创造建功立业良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同发达!”

正好良辰吉时已到,一阵惊天动地的连排枪炮响过,张树声站到台子前,宣布会盟仪式开始。台下团勇齐声呐喊,气势如虹,威壮山河。早有人捉过大红公鸡,递上前来,张树声接住,走到神坛前立定。周氏兄弟、刘铭传以及张树珊四位上前,分立张树声两旁,神情肃穆。张树声拿刀在鸡脖上一抹,将鸡血滴入神坛前的宽口酒碗里,开始带头行使祭礼。

祭祀过的鸡血酒就成了神酒,各人取下佩刀,在自己指上割道口子,看着指血一滴一滴滴入酒盅,再将散发着血腥味的神酒倒入碗里,一人端上一碗,脖子一仰,喝下喉咙。歃过血,喝过血酒,你身上流着我的血,我身上流着你的血,彼此就成为血友,成为兄弟和生死之交,一辈子都得肝胆相照,生死与共,永不背叛。

歃血仪式完成,台上台下掌声雷动,呼喊震天。随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过,三山团勇依次出操,迈着阔步,威风凛凛从台前走过,接受圩主检阅。尔后各圩派出高手,打拳舞棍,击剑耍刀,各有绝活。惹得台前的刘铭传心里发痒,一时按捺不住,嚯地腾起身来,抓过屁股下的板凳,跳到台下,呼啦啦舞将起来。只见板凳旋起一道道弧线,绣球样在地上滚动着,却看不到绣球里面挥舞板凳的刘铭传本人。

丢掉板凳,有人扔过一把大刀,刘铭传用脚尖接住,只轻轻一抖,大刀就到了半空。待大刀落下,才一把抓住刀把,往地上一撑,一个鹞子翻身,弹到两丈外,深击浅挡,远劈近切,竖拍横扫,仿佛千军于前,都不堪其一击。

刘铭传武术赢得一声声喝彩,他更来神,又要过长矛耍起来。李鸿章早看花了眼,想起刘铭传在船上挥着扁担击杀刀斧手时的情形,不知这小子还会多少武艺。问张树声,他笑道:“不好说省三会多少武艺,只能问还有哪些武艺他不会。树声印象中,什么武器到他手上,他都能耍得出神入化,毫无破绽。”

“太了不起啦!”李鸿章由衷赞叹道,心里对刘铭传又多了份喜爱。刘铭传开了头,其他圩主包括吴长庆、潘鼎新和李鹤章,也纷纷上前,表演自己看家本领。最后只李鸿章坐在原地不动,张树声上前说:“翰林大人也露一手吧?”李鸿章道:“鸿章手拿不动武器,脚站不了马步,哪懂武术?要我吟句诗,写幅字什么的,还差不多。”众人不干,这个说:“咱们都是粗人,翰林大人吟诗写字,也不懂,还是表演武术有意思。”那个说:“谁不知李家兄弟从小在李家祠堂习武?翰林大人不会武术,恐怕难得有人相信,还是让咱们开开眼界吧。”

李鸿章只好来到台前,抽出佩剑,装模作样舞了一回。众人使劲鼓掌,说翰林大人一双手握惯笔杆子,想不到舞起剑来,一招一式还像那么回事,实在难得。李鸿章喘着粗气道:“久不挥剑,已很生疏,今天也是高兴,为兄弟们凑个趣,别的场合是断不敢献丑的。”

表演完武术,台前开始耍狮子,舞龙灯,唱地方戏。酒桌也已摆上来,兄弟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李鸿章也放开肚皮,来者不拒,只要有敬,仰脖就喝。喝过敬酒,自然得端着酒碗,挨个回敬,将碗碰得丁当响,不惜喝得大醉。

酒真是好东西,能同喝同醉,就能同生死,共患难,成为兄弟。醉过醒来,不用李鸿章开口,圩主们就主动承诺,只要他一声召唤,就带着手下团练,直奔庐州,奋勇杀贼。

赶回庐州,走进巡抚衙门,李嘉端手上正拿着吕贤基求援信,要李鸿章过目。信上说石达开西征以来,以手下悍将燕王秦日纲为先锋,所到之处,清兵望风而逃,溃不成军,已连下集贤关和桐城等地,正逼近舒城,恳请李嘉端派兵驰救。

放下信件,李鸿章道:“舒城乃庐州门户,救舒城就是保庐州,李大人没啥可犹豫的,只能立刻派兵往援。”李嘉端说:“我也这么想,但庐州可用兵勇不多,都派往舒城,长毛和捻匪打过来,我拿什么对付?”李鸿章问:“发走的奏稿及袁甲三信函,有反馈没?”李嘉端苦着脸道:“反馈是有反馈,只是不容乐观。石达开到达安庆后,皖北捻匪和分散各处的长毛跃跃欲试,兴风作浪,袁甲三自顾不暇,也就没法腾出手脚,来援庐州。倒是皇上意识到庐州之重要,准备调主持江西防务的江忠源赴皖。”

皖省捻军成灾,又处于金陵眼皮底下,太平军虎视眈眈,顷刻可至,确实需要能人主持大局。李鸿章道:“江西离庐州有些距离,不知江忠源何日能到?”李嘉端说:“这正是我担心的,只怕江忠源未至,石匪早攻克舒城,到了庐州城下。”李鸿章说:“正因如此,我们不能坐等江大人到来,该咋办还得咋办。”李嘉端说:“少荃说怎么办好?”李鸿章道:“庐州要紧,大人负责留守庐州,鸿章带兵前去救援舒城。”李嘉端不愿分散手头少得可怜的兵勇,道:“可兵在何处?你带着团勇回来没有?”

民团是想带就带得回来的?李鸿章道:“鸿章已拜访过合肥和庐江各大团练圩主,他们都愿归附李大人,同仇敌忾,共卫庐州。”李嘉端转忧为喜道:“合肥庐江民团比八旗和绿营老爷兵强得多,能把他们召到身边,何愁庐州不保?他们进了城,还是在城外?走走走,咱这就去会会他们。”李鸿章道:“团勇一出动,就得拿饷吃粮,没征得大人同意,鸿章不敢贸然带到庐州来。”李嘉端道:“也是的,都怪本抚求兵心切,恨不得马上见到团勇。我这就打开藩库,调拨粮饷,确保各民团到庐州后有吃有花。”

算李嘉端不傻,知道生死存亡之际,库银留着不花,万一城破,只能好了太平军,还不如拿出来犒赏民团,以保庐州不失。于是下书各民团圩主,速速带勇前来领取粮饷。见到李嘉端札书,又有李鸿章叮嘱在先,各大圩主毫不犹豫,纷纷汇集团勇,往庐州开拔。

得知合肥庐江团勇到了路上,李嘉端心里踏实了些,安排两营兵勇给李鸿章,让他带往舒城,应吕贤基之请。李鸿章率勇出城,往西南行进。到得舒城北门外,正碰见赵畇巡城,赵畇道:“都已什么时候,少荃还往舒城跑?”李鸿章道:“来救援吕大人。”赵畇道:“数万长毛来势汹汹,多你两营兵勇,就能保住舒城?”李鸿章道:“庐州力量薄弱,派不出太多兵勇。”赵畇说:“不是怪你带勇太少,是舒城必失无疑,还来送死,大可不必。”

“鸿章随吕大人回籍练勇,而今吕大人遇险,岂能见死不救?”李鸿章转头命令刘斗斋,传令兵勇,准备入城。赵畇阻拦道:“城里正在布防,已够乱的,还是将兵勇暂留城外,见过吕大人再说吧。”李鸿章觉得也是,只身与赵畇进入城门。路上赵畇问:“兵荒马乱的,令堂大人还好吧?”李鸿章说:“托赵大人福,一切均好。令阃与令爱令郎也安康,赵大人足可放心。”赵畇道:“给少荃一家添乱啦。”李鸿章道:“赵大人说哪里话,不是您看得起,也不会让令阃他们到磨店去受罪。”赵畇说:“只怪长毛可恨,弄得咱妻离子散。”

说话间,来到周家祠堂老营门前。进得大门,见魏德予站在止水池旁,手握竹竿,正往池里插去。李鸿章上前打声招呼,问是干吗。魏德予说:“试试水深。”李鸿章问:“试水深何用?”魏德予道:“若深浅适合,吕大人也好入池洗浴。”

本是周瑜洗马处,怎能洗人?且数九寒冬,吕大人不怕水冷?李鸿章不便多问,随赵畇走进签押房。生死关头,李鸿章忽然现身,吕贤基感激涕零,紧握他双手,道:“还是少荃大义,危难之际重回老夫身边。”李鸿章道:“鸿章与大人奉旨回籍,驻扎舒城,后受大人指派,去宿州筹集粮饷兵器,欲返舒城而不得,只能打一枪换一个位置,几乎将皖省跑了个遍。如今舒城危急,鸿章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不管不顾。”吕贤基不好意思道:“都怪当初老夫糊涂,误中袁甲三离间计,愧对少荃。多亏少荃海量,不仅不计前嫌,还出手相助。”

人家毕竟是二品大员,能当面道歉,李鸿章还有啥可说的?撇开旧事,问道:“长毛迫近,大人有何部署?”吕贤基说:“石匪自桐城而来,咱将兵力一分为二,一部分扼守南门外,一部分驻扎城内,以便彼此呼应。”

本来兵力有限,还分驻两处,实在不算高明。李鸿章道:“舒城城墙还算坚固,不如将南门外兵力调回来,集中加强城防,或可抵挡长毛锋芒。”吕贤基道:“少荃所言不是没道理,可此时再调兵回防,只怕仓促了点,还是以静待动为佳。再说扼兵南门外,可趁长毛刚至,阵脚未稳,挫其锐气,对城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知道吕贤基固执,李鸿章没再多说,反正说也白说。吕贤基问道:“少荃是受李大人指派来的吧?他给了你多少兵勇?”李鸿章说:“庐州兵少将寡,李大人只给我两营兵勇。”吕贤基嚷道:“两营兵勇能派啥用场?李嘉端心里唯有他庐州巡抚衙门,全无咱舒城团练衙署。”赵畇一旁道:“只要指挥得当,两营兵勇还是蛮管用的。”

吕贤基不理赵畇,问李鸿章道:“兵勇在哪儿?”李鸿章道:“还在舒城北门外。”吕贤基又不乐道:“长毛来自城南方向的桐城,把兵勇搁在城北干啥?”李鸿章道:“咱不刚从庐州过来吗?不知大人如何部署兵力,故暂留兵勇于城北,先来拜见大人,接受调度。”

毕竟李鸿章已不再是自己部属,又冒险前来增援,吕贤基不好朝他撒气,说:“少荃马上出城,将兵勇挪往城南,配合狙击长毛。”李鸿章道:“若绕城而行,自北而南得小半天,可否让鸿章率勇穿城而过,也省些时间?”赵畇反对道:“城里正在布防,庐州兵勇进进出出,舒城团勇和百姓不明真相,以为出了大事,岂不秩序大乱,还怎么防御即将到来的长毛?”吕贤基道:“也行,庐州兵勇就别进城了,多走几步路,绕城而过吧。”

李鸿章不便多言,出祠堂后问赵畇道:“赵大人咋会出此下策,让咱绕城而过,不白白耽误时间吗?”赵畇说:“耽误时间有啥?城南多你两营兵勇,就能阻住长毛不成?”

与赵畇分手,李鸿章出城带上兵勇,自城外绕行。赶到城南时,战斗早已打响,太平军正与护城团勇对攻。李鸿章不敢贸然参战,登上附近山头,手搭凉篷,睁眼望去,只见西南太平军黑压压掩过来,少说也有两三万人马。舒城团勇人少势弱,哪是太平军对手?几乎没做什么抵抗,就纷纷掉头,往城里退缩。

见太平军追入舒城,李鸿章指挥兵勇冲上前,放起枪炮来。太平军有些发懵,以为中了清军伏击,又听得身后枪炮声稀疏,知是小股团勇,扭过屁股,冲出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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