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小说网

千米小说网>李鸿章全集pdf > 十四私罪不可有公罪不可无(第1页)

十四私罪不可有公罪不可无(第1页)

十四、私罪不可有,公罪不可无

慈禧赏坐西苑火车,用意何在,大臣们谁也不是傻瓜,一个个心知肚明。故隔日上朝,慈禧宣布同意李鸿章修筑津通铁路,再也无人提出异议。连翁同龢想站出来反对,也咬住后牙床,不吭一声。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慈禧懿旨传至天津,李鸿章大喜过望,忙召伍廷芳,命他以津沽铁路西端为起点,延建津通铁路。伍廷芳马上行动,一面招股募款,一面派人带领法国铁路技师,沿途勘测线路,争取早日动工。

就在津通铁路紧锣密鼓筹备之中,出了件谁也想不到的大事,紫禁城贞度门突然失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一路烧到太和门,再至昭德门,直烧得天昏地暗。满蒙贵族,军机大臣,内阁学士,部院尚书侍郎主事,各旗副都统,旗营侍卫章京,护军官役,外加神机营、步军统领衙门兵丁,共七千多人全部出动,花了整整两天两晚,才好不容易把火扑灭。

大火起得有些蹊跷。坊间谣传,缘于皇帝必读书《帝鉴图说》。该书为明朝内阁首辅张居正所编撰,木刻雕版,图文并茂,分上下两部。在翁同龢指导下,同治与光绪都读过这套书。书如此珍重,平时都收藏在贞度门书库里,只有皇帝需御览时,才由书库太监取出来,送到弘德殿或毓庆宫备用。贞度门书库很大,藏书成千上万,皇帝皇子读不过来,有些古书被搁置于偏僻角落,几十上百年无人翻阅,早蒙上厚厚灰尘。书库太监便监守自盗,深夜潜入库里,拿走无人翻动的古书,越墙出宫,卖给书贩。有位叫张贵宝的太监贪心大,已盗卖过好几部书,这夜又潜入库房,摸黑来到书库深处。手刚够着书架,忽听吱一声尖叫,张贵宝吓一大跳,拔腿就往书库外直逃。其实是只正啃书页的老鼠,也是张贵宝做贼心虚,吓破了胆。生怕隔墙有耳,被人察觉,再不敢回去取书,只是顺手拿走就近书架上书籍,连夜翻出宫墙,从已等候于墙脚的书贩子手上换得一包银子。

巧的是两天后翁同龢想让光绪重温《帝鉴图说》,派人来书库领取,张贵宝去书架上取书,发现只有下部,没见了上部。满书库翻遍,也没找到,才意识到已被自己拿走换了银子。张贵宝吓得两腿发软,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拿出《帝鉴图说》下部,交给来人,说下部有几处破损,正安排人修补,过几天才补得完。取书人走后,张贵宝慌忙出宫,走进黄体芳家里,跪倒在他面前,央求他救命。原来张贵宝是黄体芳远房亲戚,家里太穷,从小自阉入了宫,后听说黄体芳与翁同龢走得近,请他疏通翁同龢和李莲英,谋了个看守书库的轻松差使。

既然要黄体芳救命,张贵宝不好隐瞒,如实说了事情原委。黄体芳把张贵宝臭骂一顿,赶紧跑去见翁同龢。翁同龢听说《帝鉴图说》上部已被张贵宝盗卖,大发雷霆,扬言要拉他去光绪那里请罪。黄体芳说:“派张贵宝守书库,翁师傅也起过作用,追究下来,咱俩都没好果子吃。”翁同龢叹道:“那你说怎么办?”黄体芳道:“体芳也没法。”翁同龢道:“你没法,我也没法,莫非就这样坐等老天降下灾星,点燃贞度门,化所有于无痕?”

黄体芳垂头丧气回到家里,张贵宝还没走。听完黄体芳说完面见翁同龢的前后经过,张贵宝低着头,满腹心思出了黄家。当天夜里贞度门就失了火,还殃及太和门与昭德门,无数奇珍异宝,包括光绪皇帝大婚要用的服饰及各种礼仪用品,全都化成灰烬。自然还有贞度门书库里的书籍在内,一本都没留下。

至于《帝鉴图说》上部,自然不会有人在意。人们只在意为何皇宫多年平安无事,偏偏西苑铁路通车,津通铁路获准筹办之际,贞度门突然起火,烧得天愁地惨,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翁同龢喋喋有词,对光绪道:“电灯照耀于禁林,锅炉燃烧于宫墙,火车纵横于西苑,津通铁轨铺设在即,以至天怒人怨,神灵示儆。再不收敛,不知还会惹出啥祸来。”

光绪时年十七岁,心智还不太成熟。所有识见皆来自翁同龢如簧巧舌,自然师傅说啥是啥。经翁同龢不懈灌输,光绪觉得李鸿章弄权贪功,好名重利,惹是生非,无恶不作,简直是天下头号大奸臣,大坏蛋。工夫全用在太后身上,只知讨其欢心,唯其马首是瞻。太后也怪,喝了李鸿章迷魂汤似的,言听计从,说一不二,其他人的话都听不进去。有太后庇护,李鸿章越发骄横跋扈,眼睛长上额头,视满朝文武狗屁不如,就他姓李的功高盖世,威震华夏。别说文武大臣,连光绪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好像光绪没坐在殿上似的。每次上折,虽将光绪与太后相提并论,口气里全是冲着太后去的,没一言一语向着他这个皇上。

联想与李鸿章不多的接触,光绪觉得师傅所说,句句属实,一点不假。又拿过李鸿章所上奏折,仔细研读琢磨,果真看不出哪句与你当皇帝的有关。虽说仍由太后训政,毕竟名义上你已亲政,李鸿章依然狗眼看人低,着实可恨。

光绪肚里那点想法,自然瞒不过翁同龢,他继续道:“为师反正已这把年纪,活一天算一天。皇上您可是早晨的太阳,光芒万丈,只等大婚礼成,正式亲政,率领广大臣民,开创帝业,重振大清。为师不无担心,津京山水阻隔,竟阻不住隔不断李鸿章野心,有事没事老往京城跑,到太后前面晃动,好放任他胡作非为。一旦津通铁路通车,津京半日可至,京城仿佛李家后花园,李鸿章随时可西进入宫,给太后施加影响,军政要务还不全由他一张嘴说了算?届时皇上想执掌朝政,施展平生抱负,只怕难上加难咯。”光绪默然片刻,才道:“李鸿章所作所为,已惹得上天震怒,以火示儆,朝廷自当收敛,不可再肆意妄为。”

翁同龢要的正是光绪此言,出宫后来到黄体芳家,说:“皇上都已发话,宫禁失火,绝非偶尔,实乃天象示儆,津通铁路可休矣。”黄体芳道:“莫非皇上会禁止津通铁路?”翁同龢道:“眼下仍由太后训政,皇上怎好贸然忤逆太后?然津通铁路不停,再惹出啥乱子来,君父不得安宁,咱们做臣子的也问心有愧啊!”

揣摩着翁同龢的话,黄体芳开始四处活动,游说各王公大臣。王公大臣刚救完火,惊魂甫定,稍经点拨,便觉李鸿章乃火患罪魁祸首,他不办铁路,哪会招至灾星,连烧贞度、太和、昭德三门?年轻光绪都已看出此中端倪,大臣们岂可无动于衷?虽说太后仍在训政,毕竟岁月不饶人,她迟早会撤帘归政,去颐和园养老。颐和园在奕(左讠右睘)督修下,已改去旧颜,山明水阔,亭宽轩敞,树青草绿,鸟语花香,李鸿章又给装上电灯和取暖锅炉,太后只要一进园子,哪里还肯复出回朝,设帘训政?也就是说,过不了两个月,朝廷便由光绪新皇说了算,他有停建津通铁路想法,大臣们不该借宫廷大火,配合着做做文章,以遂圣意?太后老矣,未来属于光绪,提前在他心里留下好印象,以后在朝为官,自然不会吃亏。

众臣动着心思,一个个争先恐后,拟折进呈,声称津通铁路触怒天威,以火示儆,再不叫停,还会更惹出更大祸患。示儆云云,毕竟虚幻,又力陈铁路种种危害。诸如民以食为天,铁路占用大量田土,民绝食源,必致饿殍遍野。再如火车一通,执鞭、操舵、负贩贸易者大量失业,难免聚众起事。又如津通直逼京师,易招致敌骑,引狼入室。还有更耸人听闻者,铁路途经,平坟占屋,辗牛轧羊,民众迁怒于洋人洋物,冲击教堂,杀戮教士。如此朝廷既要镇压内部暴乱,又得抵挡洋兵压境,顾此失彼,重演咸丰旧事,赔款割地,岂不悲乎?

劾闸一开,顿时浊浪滚滚,一齐涌入宫中。几天时间里,弹章竟达近百件,几乎所有大臣皆参与进来,无人自甘落后。不就一条津通铁路吗?犯得着如此大动干戈?慈禧惊异之余,实在有些想不通。召见奕(左讠右睘)、奕劻诸王,问是怎么回事,也说不出此番劾潮起自何处。慈禧道:“津通铁路明明属利国利民工程,莫非因贞度门失火,说停就停?”奕(左讠右睘)道:“津通铁路已勘察得差不多,还进购了部分铁轨器材,微臣认为停不得。”慈禧转问奕劻:“庆郡王觉得呢?”奕劻道:“贞度门失火乃天象示儆,不可不虑。”

“军机处和海军衙门就津通铁路事,发文下去,咨询咨询各地督抚,再行定夺吧。”慈禧不愿放弃津通铁路,朝臣齐声反对,只好争取地方督抚支持。朝臣天天待在京师,鼠目寸光,一提洋器便大惊小怪,地方尤其沿海督抚见多识广,对津通铁路看法自然会有不同。

奕(左讠右睘)明白慈禧意思,赶紧给各地颁发咨文,命督抚们尽快反馈意见上来。

为津通铁路一事,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各地督抚自然早有所闻,见到军机处与海军衙门咨文,也不忙回复,先探听内幕如何。获知光绪与慈禧意见相左,也就各留一手,一个个语焉不详,只字不提津通铁路,不痒不痛说,铁路在国外不是坏东西,然中国不是西洋,修与不修,怎么修,何时修,须深谋远虑,视具体情形而定,不可贸然行事。连两江总督曾国荃虽不反对铁路,却避开津通二字,东一句西一句,不知所云。

多年来李鸿章已为铁路费了太多口水和笔墨,再无兴趣就事论事,只发感慨道:欲成天下大事,贵实心,尤贵虚心,非真知灼见不能办事,亦不能论事。贵耳贱目,听见风,便是雨,最是坏事。鸿章老矣,报国之日短矣,即使事事顺手,亦复何补涓埃?所愿当路诸君,务引父君以洞悉天下中外真情,勿徒务虚名而忘实际,狃常见而忽远图,则天下幸甚,大局幸甚!鸿章一片愚忱,一腔热血,不自知其言之过也,万罪,万罪!

读罢李折,慈禧心里有些发酸。李鸿章已年届六十六,自己也五十三四,照常人寿命,还能活几年,干多少事,只老天知道,谁也说不准。可惜众臣不懂咱君臣苦心,只图嘴巴快活,一听洋器铁路字眼,便暴跳如雷,群起而攻之。不办些实事,尽快富国强军,老在外洋坚船之前苟且,利炮之下偷生,也不是句话呀。

幸台湾巡抚刘铭传奏折呈至,令慈禧眼前一亮。刘铭传毫不含糊,力陈津通铁路可富民,可利国,亦可强军。天津至通州两百余里,全系平原坦途,沿途山溪林木关堑,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不修铁路,敌人亦不难**,御敌防线应设于大沽海口,非津通一线。不仅如此,津通铁路修成,可往天津输送兵源器械,于固海防,守京畿,实有大用。

“还是刘铭传说得在理。”慈禧甚觉欣慰,扬着刘铭传折子,对奕(左讠右睘)与奕劻道,“过去以为刘铭传不过一介武夫,只知冲冲杀杀,不懂治理地方,其实不然。受李鸿章影响,自抚台以来,努力编练新军,修造铁路,开采煤矿,倡办电讯,改革邮政,创兴航运,鼓励工商,发展文教,样样干得出色。大清多几个刘铭传,何愁地方军政不兴,国家富强难成?”奕(左讠右睘)道:“既然太后觉得刘铭传所奏不无道理,就让李鸿章修造津通铁路吧,早修成,早受益。”奕劻也道:“太后圣明,看准的事,咱们落实下去就是。”

其时光绪也在场,只是一直不声不响,三人都差点忘了他的存在。月前光绪已办过大婚,宣称正式亲政。宣称是宣称,奕(左讠右睘)再次奏请慈禧继续训政,待颐和园扫尾工程完工,有了颐养天年之去处,再撤帘归政也不迟。光绪只好忍气吞声,仍旧躲在慈禧阴影下,做傀儡皇帝。可毕竟已大婚成年,津通铁路这么大的事,再怎么也得问你一句吧?光绪心生不满,冷不丁冒出一句:“刘铭传说得不错,津通铁路修成,一旦有事,可往天津输送兵源器械。然日后李鸿章图谋不轨,也可方便他运送淮军与洋兵,直扑北京呀。”

三人一惊,侧过脑袋,去瞧光绪。光绪大婚一个多月来,因慈禧仍没撤帘,依然少有主见,难得出声。不想偶尔开口,话句来得重如千钧。慈禧心下暗忖,这哪像十八岁少年说的话,不用说定是翁同龢唆使的。还有数十位大臣不约而同,齐刷刷奏停津通铁路,说不准也与师徒二人不无关系。然光绪怎么也是皇帝,又已成年亲政,慈禧还不好说他什么。况且光绪也是为大清安危着想,万一津通铁路修成,李鸿章年高犯傻,经不起旁人怂恿,调动淮军,纠合洋兵,乘火车杀奔北京而来,大清既不危矣?

几位正沉默,又有两广总督张之洞奏折传入。张之洞何等精明,接到军机处和海军衙门有关铁路咨文,不忙回折,先具函翁同龢,打听慈禧态度。翁同龢告知,慈禧享受过西苑铁路好处,想把铁路从她脑袋里驱走,实属不易,然津通铁路已引发天儆,激起公愤,连光绪都反对,慈禧也不得不有所顾忌。也就是说,欲让慈禧放弃铁路似无可能,但制止李鸿章修筑铁路,尤其是津通铁路,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张之洞明白翁同龢用意,立即上折,奏请缓建津通铁路,改修卢沟桥至汉口铁路。津通铁路不无引敌之虑,卢汉铁路通往腹地,不用担心为洋人利用。张之洞善做文章,拟定十六字造路方针:储铁宜急,勘路宜缓,开工宜迟,竣工宜速。工程大,筹资困难,可分四段投建:京城至正定为首段,正定至黄河为第二段,黄河至信阳为第三段,信阳至汉口为末段,每段约四百万两银子,全线一千六百万两便可拿下。

为照顾光绪情绪,平息内哄,慈禧只好勉强采纳张之洞奏请,由户部每年拿出两百万两银子,修造卢汉铁路,八年内完成。奕(左讠右睘)没法,以海军衙门名义通报李鸿章,告知朝廷决定:放弃津通铁路,改建卢汉铁路。

读过海军衙门公函,李鸿章大失所望。原指望津通铁路建成,利润可偿还津沽、津通铁路欠债及商股利息,再筹建唐山至山海关铁路,方便陆军调运,以配合海军,共固渤海。本是天大好事,明摆着利民利商,利军利国,就这么泡了汤,空欢喜一场。

众僚都愤愤不平,围绕李鸿章,大骂朝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尤其是伍廷芳,出了力,花了钱,费了时间,前功尽弃不说,还要善后揩屁股,你说窝火不窝火?他走进北洋衙署,大声嚷嚷道:“咱筹办津通铁路,招谁惹谁啦,朝臣非阻拦不可!我要进京与朝臣辩驳,再让太后评评理,咱们一心为国办差,究竟错在哪里,这么遭人嫉恨!”

周馥叹道:“朝廷上上下下一片反对声,也就太后与醇亲王主张修津通铁路,你找谁辩驳去?太后怎么给你评理?”伍廷芳道:“听说津通铁路太后早已拍过板,后贞度门失火,朝臣们才借题发挥,大做文章,以天象示儆为由,怪罪到津通铁路上来。”周馥道:“坊间有言,贞度门失火与一个叫张贵宝的太监有关,张贵宝是黄体芳远房亲戚,黄体芳又与翁同龢暗通款曲,其间必然有名堂,咱们也参翁同龢一本如何?”

于式枚笑道:“坊间传言,无根无据,怎么参劾翁同龢?翁同龢与黄体芳再无耻,也不可能怂恿张贵宝纵火贞度门吧?再说贞度门怎么失的火,纯属无头案,谁也说不准。倒是张之洞提出卢汉铁路,可能与翁同龢有关。翁同龢知道太后爱坐西苑火车,不可能打消其修造铁路的决心,才通过张之洞,以卢汉铁路取代津通铁路。”周馥道:“看来翁同龢并非真觉得铁路不好,是见不得相国修铁路,非坏相国好事不可。”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大发牢骚,见李鸿章一直沉默无语,问他有无办法挽回颓局。李鸿章只是摇头,依然不响。伍廷芳大发感慨道:“朝廷也不想一想,津通铁路才两百余里,集股两百多万两银子,花上一年多时间,便可大功告成,北京至汉口,长达两千多里,还要经由滔滔黄河,是想修就修得成的么?张之洞奏称卢汉铁路可分四段,每段筹款四百万两银子,共一千六百万两便已足够。有人疑问,一里铁路至少需一万两银子造价,卢汉远隔两千多里,还要跨越黄河等大江大河,一千六百万两银子如何拿得下?张之洞说他早想好省钱办法。问怎么个省法,他大言炎炎道,自垒土炉铸铁,可省去购运洋铁大钱。廷芳修过铁路,便知土法所炼之铁,不够坚韧强硬,打造锄头镰刀、铁钉铁铆,还差不多,哪能用以铺设轨道,运载火车?张之洞视修铁路如做道德文章,以为轻松可成,可笑不可笑!”

李鸿章这才叹道:“文爵(伍廷芳)所言不虚,卢汉两千多里,有无数山水阻隔,没三千万两银子,断难修成。办实事,只有宽打窄用,哪能倒过来,虑宽取窄的?张之洞惯于抑扬铺张,高论宏议,真启动卢汉铁路工程,他终要泄底,没法交卷。”

于式枚笑道:“张之洞一人没法交卷,定会拉上他人入局。”周馥问:“会拉谁入局?”于式枚道:“拉相国入局。”周馥道:“晦若不是张之洞肚里肥虫,怎知他会拉相国入局?”于式枚道:“卢汉铁路出自张之洞主意,朝廷已调他为湖广总督,主持造路工程,他马上奏请漕运总督李瀚章接替两广总督。朝中尚书侍郎,地方总督巡抚,多得数不过来,张之洞为何不举荐他人,偏偏举荐相国大哥?自然是向相国示好,以为我所用。”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