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久箫抬头,看着梁乔笙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如此澄澈无垢,似乎岁月的久远根本没有影响那清澈一分一毫。
“乔笙。”他轻念,带着压抑与痛苦,“乔笙,梁乔笙。”他在她的耳边,一声比一声急。
耳旁微微的酥麻,这样亲昵而又久违的声音,让梁乔笙的眼眶有些微红、发酸,几欲落泪。或许是夜色太美好,或许是月光太皎洁。缓缓地,她抬手轻轻拢住他的颈项。
无声又小心翼翼地邀请。胸腔中的心脏几乎跳了出来!彼此偎贴间,带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忐忑与不安。
察觉到梁乔笙回应的动作,荣久箫身体一僵,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从那双眼眸中看到她的心底去。
猛然,覆上唇。热烈得如同彼此缠绕的藤蔓。他想,他们肯定是带刺的藤蔓,彼此拥抱间,在获得温暖的同时,亦是将彼此刺得鲜血淋漓。
夜风从窗隙溜进,印花的窗帘微微飘动,男人抚过女子的发,长发散在那绣着玫瑰的嫣红**,如同泼了墨一般,美得令人窒息。梁乔笙闭上眼,不顾一切地准备享受这夜时,卧室的门被急剧地叩响了。
荣久箫夹杂着怒气撇开脸朝门外吼了一句:“滚开!”任何一个人在这个时候被打扰,心情都不会愉快。
那急躁而暴怒的一声惊得梁乔笙一个胆战,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在急速跳动。
荣久箫冷峻的脸上,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他转过脸来,开始把刚才褪掉的外套重新穿在身上。
梁乔笙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看他拿起电脑旁边的一本文件夹,砰的一声合门离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不清楚心里是失落还是庆幸。
“咚!咚!咚!”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梁乔笙皱眉,问道:“谁呀!”
“少夫人,是我。”用人答道。
她整理好衣衫,赤脚走过去开门:“有什么事吗?”
“楼下有您的电话,是夫人打来的!”
夫人?林曼姿吗?荣久箫的母亲,她名义上的养母。哼,这么迫不及待了吗?婚礼才举办,就要来催着一切了。
“少爷走了没有?”
“走了!”
“你带我下去吧!”随手关好房间的门,梁乔笙随着用人走下楼梯。
“喂!”电话接起,她说道。
“我的车在附近,你出来一下!”
梁乔笙红唇勾起:“妈,现在已经晚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说罢她正准备挂掉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梁乔笙,你不想要梁默的命了吗?我告诉你,梁默的主治医生是我的人。”
梁乔笙握着听筒的手,陡然抽紧。“妈,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她一字一顿带着冷意对着那头说道,然后放下电话。
“少夫人,您这是要出去吗?”门口的保安看到正准备出门的梁乔笙,对她问道。
看着他望向自己的奇怪眼神,梁乔笙心底一阵凉意。是啊,谁家的新婚夜像她这样,丈夫前脚离开,妻子也要出门,真是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对,我出去一下。”说罢,她从门口走出去,走到围墙尽头,看到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对面的路边。一辆车从面前飞奔而过,她快速穿过马路,走到那辆车前,车门敞开,她径直坐了进去。
“叫我出来做什么?”车门关好,她对着一旁的女人问道。
林曼姿妆容艳丽,一派雍容华贵:“你以为我想叫你出来,这么晚了,我也懒得进去,免得让人笑话。说吧,多久将股份转给我儿子?”
梁乔笙眼眸微微眯起:“不好意思,爸爸的遗嘱里清楚地说明了,结婚转三分之一的股份,怀孕再转三分之一,直到孩子出生,所有的股份才会给荣久箫。”
林曼姿冷哼一声,转头瞪视梁乔笙,道:“也不知道你给向南灌了什么迷魂汤,要把HKK的董事股份交给你这个外来的小贱蹄子。”
梁乔笙面色不改:“你口中的小贱蹄子现在是您的儿媳妇。若我是小贱蹄子,那您是什么?”
“你……”林曼姿恨不得将她的身上给瞪出一个窟窿。
“牙尖嘴利,儿媳妇?你做梦,看你能做我儿媳妇多久,我听人说,久箫根本就没在屋里,怎么?新婚夜,连你自己丈夫都留不住吗?”
林曼姿冷嘲热讽着,抒发着心里的怨气。作为荣向南的妻子,他去世后她居然什么都没有得到,真是气愤。
梁乔笙听着林曼姿的话语,微微垂眸,随即拉开车门,站到车外。
“妈,若您想要说这些话,那我已经听到了,天色已晚,路上注意安全。”说罢,便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林曼姿被那车门响声震得一愣,随即,咬着牙看着她的背影,一阵怒骂:“真是不要脸,凭什么握着该属于我的东西,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人,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鸠占鹊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