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她做了什么?”海嘲转头,看着被安西押着的侯继祖,阴鸷森冷地问。
侯继祖看见忘月,先是一愣,而后竟“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沈忘月!你以为我对她做了什么?这个害得我失去妻子,在社交圈丢尽脸面的女人,她落在我的手里,你以为我会对她做什么?我当然要让她也尝尝当婊子的滋味……”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安西已经冷静地以手背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你说……你对她……做了……什么?”海嘲背对着侯继祖,声音喑哑地问。
侯继祖看不见海嘲的表情,可是,忘月看见了。
海嘲栗色的眼仿佛燃烧着的火焰一样,赤红赤红,浓直刚冷的眉斜斜地挑起,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浑身的肌肉绷紧鼓起,象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我没事……”忘月挣扎着,用虚弱低哑的声音,安抚海嘲。
却被侯继祖又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掩盖过去。
“她不过是一个别人不要的烂货,人家穿过的破鞋,你竟然当宝贝一样?哈哈……呜……”狂笑声瞬间变成痛苦的呜咽。
安西不想看见海嘲继续被刺激,他害怕那个背影散发出浓重煞气的海嘲,所以一手一捏一坠,卸了侯继祖的下颚关节,使他不能再讲话,口出污言秽语。
可是,已经晚了。
海嘲缓缓地,缓缓地,回过身来。
看见海嘲脸上残佞冷酷的表情,安西就知道,他应该一早已经卸了侯继祖的下巴。
现在的海嘲,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浑身肌肉纠结紧绷,每走一步,都散发出凌厉的杀气。
“……呜呜……呜呜……”侯继祖也发觉情形不妙,拼命地想挣脱安西的控制。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一逞口舌之快,是最最最愚蠢的行为,而现在,他连改口的机会,都失去了。
“你……再说一遍。”海嘲揪起侯继祖的衣领,猛骛的眼里狠戾的光暴涨。“你再说一遍!”
“……呜呜……”我收回刚才的话,行不行?侯继祖只觉得求死无门。
海嘲冷笑,镇定地挥拳,一拳,两拳,三拳……每一拳都冷静而沉实,每一拳都倾尽全力,务求带给候继祖最大的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
只是转眼工夫,侯继祖脸上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够了,小北,你要打死他了!”安西并不担心姓侯的畜生真的被打死,可是,海嘲没有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背负一桩命案。
忘月躺在椅子上,视线被海嘲宽厚的背部遮挡,看不见侯继祖身上的情形,但是看见海嘲每一次落拳,忘月的心都跟着揪紧一分。
“……海嘲,他骗你的……我没事……”没必要呵,为了这样一个衣冠禽兽,让海嘲的手染血。
“小北,够了!你现在的样子,忘月会害怕!”安西猛地攫住海嘲又要落下的拳腕,阻止海嘲继续暴揍下去。
忘月,会害怕?海嘲的心智蓦然被这句话召回。
是在,他这样野兽般地样子,和侯继祖,有什么区别呢?
海嘲松开手,把侯继祖象一块烂肉般扔在地上,转身的同时在自己的风衣上擦掉拳头上的血,大步走到忘月身边,小心地合上忘月的衣襟,再用她的风衣裹住她,打横把忘月抱在自己的胸前。
“我们快走,警报已经响了。”安西在一旁策应,掩护着抱着忘月的海嘲,迅速地混在因警铃大做而乱成一团的人群中,离开J会馆。
车上,海嘲小心翼翼地把忘月放在后座上,然后倏地弹身坐得离忘月远远的,专注地看着自己右手指关节上的擦伤,仿佛那是全世界唯一值得他注意的事情。
忘月渐渐恢复了力气,看见海嘲脸上沉重的表情,忘月支起身体,慢慢挪至海嘲身边,伸出手,洁白细腻的指掌轻轻覆上海嘲黝黑的大掌。
海嘲象是被电殛一般,猛地沉腕,摆脱忘月的接触,并低喝:
“别靠近我!”
忘月一愣,渐渐泪盈于睫。
即使,稍早,她刚刚有了那么不愉快的糟糕经历,忘月都没有流一滴眼泪,可是仅仅是海嘲这样的一个动作,已经教忘月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她早该知道的,在她遇见程功的时候,她的幸福,已经被彻底摧毁。
海嘲只是对她好,海嘲只是……好朋友而已。
忘月垂下眼睫,哀哀地笑。刚才在里头的时候,她对自己说,如果脱险,她有好些话,好些还没来得及对海嘲说的心里话,要告诉海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