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跟我说!”程溪说,“还要去会见吗?要不要去调查?要出去的话跟我说一声,我开车送你。”
“你老是跑来混在我们这边,徐律师就没意见?”
“她……没事,我又没耽误工作。”程溪声音略略低了些,显得底气不足,“她交代的事我都做完了,她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你不要没事就往我们这边跑,”沙靓靓劝他,“徐律师毕竟是给你发工资的,你一天到晚往别的团队钻,你让她怎么想?”
“那你有什么事需要做的时候,我不就帮不上你了吗?”
“哎呀,我需要帮忙的时候,不会过去找你吗?”沙靓靓嗔怪道,“微信上喊一声,你难道看不见?”
“那行,你有事了可一定得找我啊!”程溪点着头。
在吃完午餐往办公室走的路上,沙靓靓只是盯着路边的咖啡店看了一眼,程溪就兴冲冲地跑过去给她买了一杯咖啡,口味、糖量都符合沙靓靓的喜好。沙靓靓轻轻吮着咖啡,脸上带着笑意。程溪跟在她身边,有一瞬间他似乎想去拉沙靓靓的手,沙靓靓却正巧去拂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程溪的手又讪讪地缩回来。
“哎,那个,靓靓。”他鼓起勇气说。
“什么?”
“下周五我过生日,”程溪很不经意地说,“晚上你要不要来?”
“好啊。”
程溪心情转好,脸上明朗起来。回到办公室,他还是跟着沙靓靓进了纪佳程的办公室。纪佳程半躺在办公椅上,还在对着文件发呆,沙靓靓问:“师父,要给你泡茶吗?”
“哦,泡吧。”
程溪抢先抄起纪佳程的茶具奔出去了,沙靓靓站在那里露出诡计得逞的笑。等程溪把纪佳程的茶具洗一遍端回来,沙靓靓就批评说:“哎呀,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中午我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不听话啊?”
女孩子说一个男孩子听不听话,通常代表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程溪立刻说:“听话!我听话!”随后对着纪佳程点头哈腰道:“纪律师,有事记得叫我啊!”说着兴冲冲地退出门去。
等他把门关上,纪佳程疑惑地看向沙靓靓:“你中午跟他说什么了?”
“我跟他说,徐律师毕竟是给他发工资的,叫他别一天到晚往咱们这里跑,免得徐律师不痛快。”
“嗯,提醒得好。”纪佳程点点头,“那老娘儿们一向小心眼儿。我说昨天见她打招呼时她没理我呢,恐怕她已经不痛快了。你叫程溪别这么明目张胆地老往咱们这里窜。”
“嗯。”
烧水壶呼呼响着,冒着热气,沙靓靓熟练地冲泡着茶叶,洗杯、温杯,然后把第一泡茶水全部倒进纪佳程的茶杯里。她一边继续泡茶一边问:“师父,咱们接下来怎么做啊?”
纪佳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是直接申请取保候审吧。”沙靓靓说,“如果何利锋说的是真的,这算什么侵犯商业秘密啊?这图纸根本就是他自己的。就冲这一点,就应该让经侦放人。”
“你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吗?”纪佳程问。
“我觉得他看起来蛮诚实的。”
“哪,今天给你上一课。”纪佳程说,“我们当然要信任自己的当事人,要假设他的话是真的。但是办案的时候,我们又不能全信当事人的。人有一个特点,遇到事时会本能地将事件按照对自己有利的方式讲,甚至会隐瞒一些事实,他的目的就是希望从你的嘴里得到对他有利的判断。我以前会见过一个涉嫌故意伤害的当事人,他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动手,可是那监控录像我看过,就是他拿着板砖拍人家脑袋的。所以,如果你无条件地相信当事人说的一切,把他说的当成案件事实,你就要小心被带到沟里。”
沙靓靓撇了撇嘴,说:“师父,是你心理阴暗吧?你眼里看谁都像在说假话,事务所的人都在背后说纪律师待的地方连被子都晒不干,给你起了个外号叫‘纪无晴’!”
“啥意思?”
“没有阳光呗!”
“好,我问你几个问题。”纪佳程笑道,“你觉得经侦那伙人有多弱智,会出这么大的疏漏?”
沙靓靓没有回答。
“答不出来对吧?”纪佳程说,“你知道的,经侦案件在抓人之前,基本上已经进行了长时间的调查,公安局现在来抓何利锋,说明江家在一两个月之前,乃至更久以前就已经报案,经侦这些警察都是老狐狸,人家不调查掌握了一定证据,敢上门抓人?我再问你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何利锋会提前准备好请律师?哪个正常人会预计自己会被抓起来?”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