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打扰!呵呵!”这位凌律师从旁边的包里扯出一张名片,纪佳程看到他的“古驰”包上的标志居然是“CG”,刚才认为凌律师“混得不错”的念头登时烟消云散。
“凌季雨。这是我的名片。”
和纪佳程交换完名片,凌季雨的眼珠子对着沙靓靓骨碌碌地转了几下,笑嘻嘻地说:“哎呀,我只带了一张名片,要不然我和这位美女律师直接加微信吧。”
“啊,这好办。”纪佳程笑道,“您的这张名片就给沙律师,来,咱俩加一下微信……”
凌季雨的小心思被挡回去,却毫不生气,笑嘻嘻地坐回去,指着会议室里的陈设夸奖道:“纪律师,你们所很大气啊,看这会议室的设备,啧啧,不愧是顶级律所。”
“过奖了,我们也是为了工作方便。”纪佳程谦虚两句就直奔主题,“凌律师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案子上的事吗?”
开始谈正事,凌季雨的神色严肃了些,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说道:“今天来拜访,是代表我的客户来的。我想问一下,纪律师是不是接受了夏江理工大学的方式宁先生的委托,处理他的离婚事宜?”
“啊?”纪佳程和沙靓靓不约而同地张嘴看着凌季雨。那位仁兄看到对面两位律师的反应,似乎非常满意,笑道:“是不是吓了一跳?在想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往后靠去,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微笑,说:“其实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薛炜瑾女士已经正式委托我作为她的代理律师,处理她和方式宁的离婚事宜。我今天来就是和咱们这边先接触一下,看看这件事有没有谈判协商的余地。”
“凌律师,”沙靓靓身子前倾,睁大眼睛问道,“你说薛炜瑾和方式宁是夫妻是吧?”
“是啊——哦?”凌季雨笑着答道,紧接着他捕捉到沙靓靓问题里的信息,脸上的笑僵住了。
沙靓靓斜了纪佳程一眼,就差说出“师父你得加我一个月的年终奖”。纪佳程还在消化凌季雨的话,桌子另一边,凌季雨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纪佳程和沙靓靓居然不知道方式宁和薛炜瑾是夫妻,又怎么会接受方式宁的委托处理离婚事宜呢?
三个人隔着桌子大眼瞪小眼地发了十几秒呆,纪佳程打破了寂静:“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个,纪律师,你们有没有接受方式宁的委托?”凌季雨问。
“没有。什么方式宁的离婚事宜,我们一无所知。”纪佳程说,“您是怎么找过来的?”
“不应该啊!”凌季雨吃惊地说,“薛教授可是很确定地说方式宁找了律师,才来委托我的,你的联系方式也是她给我的……纪律师,你们前几天不是去找过方式宁吗?”
“是找过。”
“难道不是去办理委托手续?”
“不是,我们有个刑事案子想找他做证。”纪佳程在脑子里还原着那天的情形才恍然大悟。那天有个女教师听说他们是律师,来找方式宁,就跟他要了名片,现在想来很可能是她向薛炜瑾通风报信,所以薛炜瑾才会急匆匆地赶来。薛炜瑾看到的是方式宁关着门和律师谈事情,一看到她赶过去那两位律师就找借口离开。这对夫妻可能早就感情破裂了,她可能怀疑方式宁在找律师准备和她离婚,也回去找律师做准备。
这样的乌龙不应该出现啊……纪佳程想起他们离开的时候薛炜瑾和方式宁在吵架,若有所思。
桌子两边的男人几乎同时想通,同时露出无奈的笑。凌季雨用指头轻轻敲着额头,轻叹道:“唉,摆了乌龙了。这个薛教授啊……”
“怎么,凌律师已经收了钱了?”
“收了一点点,象征性的。”凌季雨说,“这个薛教授呢,与我朋友认识,所以这个事情也有人情的成分在里面……伤脑筋。”
“这有什么伤脑筋的?想离婚就离,谁去起诉还不都一样?”纪佳程说,“那您就代表薛炜瑾先起诉离婚呗!”
“因为某种原因,现阶段薛教授不愿意先提出离婚。”凌季雨咕哝道。
“方式宁和薛炜瑾夫妻感情有问题吗?”
“早就没感情了。”凌季雨说。
就在这时沙靓靓的电话响了,她看到来电话的人是李杏园,便拿着手机出了会议室。既然纪佳程不是方式宁的代理律师,所谓的协商也就无法进行,会议室里的话题谈不下去了。凌季雨把笔记本收起来,随意找着话题,打算结束这次拜访:“纪律师,您的专业领域是什么啊?”
“做一些民商事案子,刑事案子也做。”纪佳程说。
“这两年业务怎么样?”凌季雨问,这也是律师们见面时最喜欢聊的话题。
“差了不少。”纪佳程感叹说,“因为客户们受影响太大了,我们肯定不能独善其身嘛。”
“我们也是。”凌季雨叹着气说,“今年我的案子一下子少了许多。本来还以为这次能成个案子呢,唉。”说着站起来,拿起背包。
纪佳程打算送他,这时沙靓靓从外面进来,小声对纪佳程说:“李杏园说何利锋的那几个合作伙伴知道何利锋被抓了,想明天来见见咱们,他们想知道和何利锋继续合作会不会有刑事风险。”
“那就叫他们明天下午来吧。”纪佳程说,“和他们见见面也好。”
他说完就转向凌季雨,打算继续送他出去。没想到那位老兄停住正在向外走的脚步,伸着耳朵听沙靓靓说什么,眼珠子又在骨碌碌地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