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的是江家安排的!这事是江家安排的!”洪桂彬低声吼道。
“我们也这么认为。”纪佳程说,“这样的话,江家无论对何利锋做什么,都能占据道德制高点。事件发生后,江诗媛借机离家出走。何利锋觉得不对,去公司楼下等待江诗媛,看到她上了江士同的车,打车跟着才发现她没有回父母家住,而是住在了江士同家!
“这个发现让何利锋非常震惊,因为他知道江诗媛与江士同并非真正的堂兄妹。所以他忍不住多次等在江士同家楼下,一连几天都看到江诗媛和江士同一起回来,两个人的举止如同两口子一般。他亲眼看着晚上江士同家的灯熄灭,甚至有一天在树丛后听到江诗媛和江士同经过时讨论万一怀孕了怎么办。他回忆了之前江诗媛分房睡的事,回忆了嫖娼事件的过程,最终明白江诗媛可能很早就和江士同在一起了,嫖娼事件很可能是江士同给自己设的局。这时候他很庆幸自己之前做过结扎。”
薛大伟忍不住说:“这孩子,你这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啊!那你以后岂不是……”
“我咨询过,输精管结扎后还能复通。”何利锋叹了口气说,“当时敌我不明,万一有了孩子怎么办?我宁可遭点罪,想不到反而歪打正着。”
“可怜孩子了。”赵秋槿心疼地说。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纪佳程道,“发现江诗媛和江士同的关系后一个多月,江诗媛突然回来,好像原谅了何利锋的样子。何利锋回避江诗媛,并且回避她同房的要求。大约过了一星期,何利锋在家里喝水后又莫名其妙地睡着了,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江诗媛和他躺在一起。过了一会儿江华诚和潘妮娜就来了。我们怀疑他们是江诗媛叫来的,因为江诗媛想给何利锋和家里人造成一个印象:他们又睡在一起了。大约过了一个月,江诗媛就说自己怀孕了。”
洪桂彬骂道:“太有心机了!”
“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孩子应该是江士同的才对啊,”薛大伟皱着眉头说,“怎么会是方式宁的呢?”
“这件事还真的有点复杂。”纪佳程说,“从我们了解到的情况看,江华诚重男轻女的思想蛮严重的,经常说自己的公司后继无人,所以江诗媛为了证明自己,在工作上是非常拼的,拼命给公司拉项目。据说有几次招投标失败,江华诚骂得非常难听,还打过她耳光。方式宁在行业里有能量,能帮着把很多项目拿下来,我们现在猜测可能是江诗媛有求于他,后来就发生了那种关系。我和方式宁的老婆薛教授聊过,她说方式宁在私生活上不太检点,薛教授以前就是他的学生,方式宁和第一个老婆离婚后娶了她,在那之后又和好几个学生有过不正当关系,两个人为此吵过许多架,方式宁也承诺过不再犯。后来薛教授发现方式宁和江诗媛的不正当关系,就打算报复方式宁,她把方式宁包里的**都偷偷戳了洞,打算让方式宁吃点苦头。
“从那以后她就一直盯着方式宁和江诗媛,关注与江诗媛有关的消息。江诗媛的孩子出生后,薛教授也不能确定那孩子和方式宁有没有关系,直到春节时,她碰到江华诚一家来拜年,就借着抱孩子的机会取到了孩子的头发,连同之前留存的方式宁的头发一起送去鉴定,这才确认那孩子与方式宁有血缘关系。”
“江诗媛知道那孩子是方式宁的吗?”薛大伟皱着眉头问。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纪佳程说,“一种可能性是知道,另一种可能性是江诗媛还以为那孩子是江士同的。反正江诗媛宣布怀孕后,大家都认为是何利锋的,反而认为江诗媛大度,原谅了嫖娼的老公。何利锋忍受不了,离家出走。我们很确定的一点是,江诗媛绝对不是原谅了老公,她回来无外乎是给怀孕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所以何利锋离家出走后,江诗媛根本没有去寻找过。”
薛大伟等人脸色都很难看,当初他们确实认为是“江诗媛大度原谅了嫖娼的老公”。
“何利锋离家出走后,做了个计划,想试探一下江家,同时也想借机开始规划自己的事业,他租房进行机电设计,还通过帮助别人设计和翻译赚到了第一桶金。他设计出了领先的智能模块系统,并且申请了专利,打算和几个合伙人一起开公司生产新设计的清洁设备。这时候何利锋放出风,说手里有父亲留下来的文件,如果真是江家害了他的父母,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搞到那些东西。他知道一个叫熊玉来的合伙人出入过江浦实业,就通过他透露了一份图纸的存在。果然,江家拿到了图纸,开始怀疑何利锋手里有何足道留下来的东西,江诗媛来找何利锋,要求他回家,何利锋拒绝了。
“按照何利锋的设想,如果江家做贼心虚,搞不到东西的话一定会来害他。果然,江家想置何利锋于死地,找机会报案把他抓起来了。这让何利锋确认江家害怕他手里有父亲留下来的东西,对他有敌意,很大的可能是他们与自己父亲的死有关。
“这一点是有依据的。董老太临终前一段时间对李杏园提过,何足道先生死后,江华诚曾经来看望过她两次,询问何足道先生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董老太都说没有。我们猜测:鉴于江华诚以前和何足道先生关系很好,他有可能知道何足道先生有写日记的习惯,所以他会担心何足道先生留下什么对他不利的文字记载。
“之所以这么猜测,是因为这样才能解释后面的事:不管是江诗慧还是江士同都在接近我们的律师,试图通过律师从何利锋这里了解到何家留下了什么东西,而且都希望抢先把东西拿到手去交给江华诚。我们被跟踪、袭击,然而当时我们根本不知道有没有所谓的‘何家留下来的东西’。
“何利锋从看守所出来以后,觉得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就干脆离婚。但是,当时还没有足够证据认定江家与自己父母的死有关,所以他处境比较被动,被迫面对江家的抹黑和打压。一直到江诗媛、潘妮娜到医院去闹事,导致董老太病情恶化,我们才从临终的董老太那里得知真的有何足道先生留下的文件,知晓了何足道先生破产及自杀的真相。然而那个时候,江家已经成功对何利锋进行了抹黑,诸位对何利锋已经有了很深的误会,并且拒绝沟通与合作,何利锋的公司状况非常紧张,在法庭上公布真相是我们唯一能向你们陈述的机会。”
“以上就是这个案子的全部情况。”纪佳程结束了讲述,“所有的佐证都在桌上。”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洪桂彬睁着发红的眼睛看着那些材料,又望着何利锋。
“咱们对不起何大哥啊!”叶文龙叹息道。
“偏听偏信,还帮着姓江的封杀这孩子,”赵秋槿说,“你说咱们……”
“你现在缺啥?”洪桂彬有些粗鲁地问何利锋,“你知道你洪叔经营啥,以后我给你供货,你要是采购啥采购不着,你跟我说,我帮你联系。”
“谢谢洪叔!”何利锋说,“其实我现在啥都缺,开模、主机、配件什么的都要采购。”
“开模的事找你赵姨吧。”薛大伟说,“配件什么的以后找你叶叔、洪叔。万一有哪家公司需要联系,你跟我说一声,我们这几个人帮着说说话还是能行的。”
“谢谢薛叔、赵姨、叶叔、洪叔!”何利锋感激地说,“其实我一开始就想找你们合作。我觉得我这次生产的设备前景非常不错,叔叔阿姨们正好是上游供货商,我从你们那里采购最方便,大家可以一起赚钱!等产品生产出来了,也希望叔叔阿姨们帮着宣传一下。”
“这是必须的,”赵秋槿说,“你爸爸原来那些销售渠道,我们多少还有些联系,到时候也会帮着你沟通。”
“谢谢赵姨!”何利锋点头说。
“那些销售渠道现在大部分都在卖老江的货呢,”洪桂彬阴沉着脸说,“这事就让他这么过去吗?”
“怎么可能?”薛大伟阴冷地说,“别的不说,咱们几个给不给老江供货就要考虑一下了。商会里当年和何大哥关系好的人又不止咱们,你说他们要是知道姓江的干的这龌龊事……”
“我停止供货。”叶文龙简短地说,“以后不可能合作了。”
“我也会和合作商打招呼,谁和他合作,就别再和我合作!”洪桂彬用拳头敲着桌子说。
“逼死何大哥,欺负孩子,还来骗我们。”薛大伟说,“不把他搞黄了,对得起他的这番努力吗?”
“还有那个方式宁,大家怎么说?”赵秋槿问。
“我去找他谈谈,”薛大伟说,“叫他自己辞去机电商会的职务。”
“老色胚!”洪桂彬骂着,“他不辞职,就让他没脸!”
“别急,”薛大伟冷笑着说,“我来安排人。不管他辞不辞职,他这个脸,必须没!”
“小何,”赵秋槿望着何利锋,“你认真做,我们这些人一定支持你。我们几个引荐你加入机电商会吧,你争口气,把何家重新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