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酒鬼,只是无论心情好与不好,都愿意取出红酒,一杯在手,慢慢地啜饮入腹,等待那一点点微醺的感觉蒸腾上来。
红酒入口,带着一点点的酸,一点点橡木桶的原木味,以及更多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她与裴的婚姻。
外表看起来,仿佛红宝石般美丽浪漫,然则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品得明白。
温琅小小喝一口酒,微微一笑,想不到有一天,要到以酒壮胆的地步。
然后,对裴说,我们,要一个孩子罢。
可是时间流逝,已过了晚上八点,丈夫还没有回来。
温琅已经喝光一杯酒,正打算替自己倒第二杯。
桌上的饭菜已经渐次冷却,再没有热气丝丝缕缕地蒸腾在桌面上。
丈夫最开始晚归,是什么时候?温琅侧头想,也许是蜜月过后?
所有的浪漫被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磨折得消失殆尽的时候?
又或者是她的无措第一次在社交场合令丈夫下不来台的时候?
温琅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丈夫再不肯多看一眼她烧的饭做的菜。只记得一开始秘书还会语带歉意地打电话过来,通知她,“裴太太,裴先生今晚有应酬,不回去吃晚饭了,教我通知您一声。”
到了最后,连这样的电话便也没有了。
丈夫要娶她的时候,父亲同继母说过什么?
琅琅,齐大非偶。父亲语重心长。
小琅,。继母冷静淡漠,人贵有自知之名。你确定想好了?不要以后哭着回娘家。
温琅想,那时候也有要争一口气的意味在里头罢?要教父亲和继母看见,她离了他们,也会过得幸福。
现在想起来,原来人人都看得比她清楚,独她一人,当局者迷。
忽然听见铃声,在空寂无人的豪宅里回**成巨响。
会是谁?
温琅静静放下手里的酒杯,只得酒杯接触桌面发出的声音,出卖了她。
她一步步走出开放式厨房,走过圆型大厅,来到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陌生男子。
男子三十岁左右年纪,头发剪得干净利落,戴一副无框眼镜,门廊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教人看不清楚他镜片后的表情,只能看见一只直挺如刀削斧凿般的鼻子,菲薄的嘴唇同刚毅的下颚,还有他身上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同银灰色领带。
温琅不是不失望的。
不是丈夫,不是她的裴。
“请问,你找谁?”出于礼貌,温琅还是问了。
别墅是有门卫的,门口的摄像头连接到保安室,他们能放他进来,总是已经确认过身份了的。
“温女士,是么。”男人并不是疑问的语气。
“是,我是。”温琅眼里升起戒备。
这里没有人叫她温女士,只会称她裴太太。
男子嘴角边有一点点微笑,然而这不足以缓解他脸上的刚硬线条。他取出一张名片来,双手递向温琅。
“温女士,你好,我是裴望琛先生的代理律师,鄙姓叶,叶良韬。”
温琅一愣,裴的律师?
“我受裴先生的委托,前来与温女士协商办理您与裴先生的离婚事宜……”
温琅的脑海里“轰”地一声,除了“离婚”两字,再听不清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