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采儿单手托腮,表现得没多大兴趣。
阿辞道:“这道菜也有由来。”
莲采儿稍微有点兴趣,笑眼如星,偏头道:“不知我能否一听?”
阿辞也笑起来,“我正好想说与姑娘听。”
阿辞后背靠在芭蕉树,长舒一口气,缓缓道:“这故事说来话长,还得从这宅院说起。”
这座宅院名叫安乐居,是一个南斋人修建,后来卖给一个尧安城的姑娘。
据说这姑娘与家中关系恶劣,大吵一架后负气离家,身上没带多少银两,买安乐居时只付得起一半的银子。
前宅子的主人是位妇人,带着两个儿子。妇人见姑娘一时拿不出银两,便同她商量着四人先同住一宅,等她银钱足够,母子三人再搬离出去。
尧安来的姑娘刚开始不答应,说道:“说好半年后交付另一半银两,夫人临时反悔,欺负我一姑娘家出门好欺负?”
那夫人年岁三十好几,生下的一对双生子已有七岁,但她的长相穿着却还如妙龄少女,紫纱轻衣笼在肩头,雪白的肌肤在艳阳下发着亮光。
彼时的夫人脾性甚好,面对疾言厉色的少女,言之有理地款款解释道:“姑娘言重,我与姑娘事先说好,现在临时反悔是我不对,给姑娘道歉。”
尧安姑娘年纪尚轻,五官生得尖锐,已经能看出长大以后的容貌。她嘴角紧绷,直视这位夫人,并不给她好脸色。
夫人接着道:“姑娘听我一言,现今欢都混乱一团,深夜强盗入宅屡见不鲜,你一姑娘家住在深宅大院,不懂武功,不修法术,实难在此地安身。我一介妇人,身边带着两个孩子,需要卖宅子的银两不假,担忧姑娘安危也是真。”
尧安姑娘只听了夫人的后半段话,她说话语调很少有起伏,总给人一脸冷漠,道:“那夫人言下之意,是想带孩子留在院中给我做伴?”
两个玩泥巴的小崽子,一个孱弱的妇人。
尧安姑娘见夫人点头,发问道:“夫人凭何能保我周全?”
夫人素手拈来一片花瓣,随手掷出,飞花斩断象鼻喷泉,似刀刃般嵌入青墙三寸。
少女面上神情一旧,心底却对这位夫人生出一丝钦佩来,她道:“那便多谢夫人照拂。”
尧安姑娘统共在安乐居住过半年。
那对双生子七岁多余,性格大相径庭,哥哥沉稳,弟弟调皮。弟弟常常给哥哥闯祸,时而偷摸拿尧安姑娘的发簪别在泥人发髻,时而打碎她房中花瓶……哥哥没少替他去赔礼道歉。
渐来渐往,他们便熟络了些。
古怪的是,那位长相年轻的夫人,在尧安姑娘答应他们母子三人留下后,却极少出现在安乐居。
一次,双生子饿得不行,不得不去厨房偷尧安姑娘做的饭菜。
尧安姑娘眼里容不得沙子,他们第一次偷饭菜,她就找上了门。
阵阵敲门声雨点似的急切拍在木门上,哥哥不知道门外是来找他们算账的尧安姑娘,心中一阵打鼓。
弟弟瑟缩在他怀中,不知道是饿的,还是被来者不善的敲门声给吓着了,他小声对哥哥道:“我们不去开门,他们很快就走了。”
就在这时,尧安姑娘大声嚷道:“臭小子,滚出来!”
“是阿姊!”这声叫喊如同救命稻草,弟弟当即从哥哥怀里爬起来,跳下床,隔着房门问道:“阿姊,是你吗?”
尧安姑娘正在气头上,对他所问不明所以,道:“偷吃我的饭菜,不是我是谁?滚出来!”
弟弟向来听从哥哥的话,他不敢着急开门,询问似的叫了一声:“哥?”
哥哥与弟弟年岁一般大,外表看似成熟稳重,实则胆子很小,他最近被鬼怪折磨得提心吊胆,一时不敢点头开门。
他对门外道:“怎么证明你是阿姊?”
“我不是什么阿姊,我是鬼!”尧安姑娘语气森冷道:“再不出来我进去吃人了!”
弟弟被吓退三步,旋即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当即吓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