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挥了挥手,怔怔地看着碎了一地的药罐。厨房里满满飘散着药香,他只是看药而已,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香宝有多久没醒了……三天,还是四天……
香宝不醒,他怎么敢睡……
可是刚刚,只睡了那么一会儿,他便做了一个梦。
梦里,香宝说:“不就是生病么,我也会的……”
那样委屈不甘的口吻……
她怎么能不委屈,越王以西施病弱为由,要她代名入吴;她怎么能甘心,因为不要成为她的累赘,姐姐服毒自尽。
想起那个还躺在病榻上生死未知的女子,范蠡的心开始生生地疼。
重新煮了药,范蠡回房。
打开门的时候,榻上是空的。
香宝不在榻上。
莫非……她醒了?!
转身,他大步走出房间,忽然感觉……连迎面吹来的寒风,都不再那么的刺骨。
可是她大病初愈,去哪儿了?天气这么冷,她的身子又畏寒……这么一想,他又有些焦急。
“瞧见没有,那西施姑娘才是真真的美人儿呢……虽然大病初愈,也一样漂亮得不可思议呢。”
“是啊是啊,难怪范大夫对她如此上心。”
“我倒觉得郑旦姑娘更美些呀。”
“呵呵,你说那苎萝村是不是专出美人呢……”
对面走廊上传来侍女的轻声谈笑,范蠡看了一眼,走了过去。
见是范蠡,众侍女忙不迭地行礼。
“你们在哪里见到……西施的?”说到“西施”二字的时候,范蠡有些不适。
“在华眉姑娘的房间。”有人回道。
范蠡点点头:“带我去。”
跟着那领路的侍女走到华眉房门口,范蠡挥了挥手,遣退了她。
门关着,里头一片静默,平日里她们几个都叽叽喳喳很是热闹,今天怎么了?
“郑旦,你说……她不是西施?”安静半晌,华眉惊讶地看着香宝道。
“西施叫施夷光,因为同村有两户施姓人家,而施夷光住在西村,所以叫她西施,我跟她有过几面之缘。”郑旦面色清冷,“而眼前这个女子,我并不认识。”
此言一出,众人都面面相觑,一时弄不明白眼前这个自诩是西施的女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香宝有点想笑,这郑旦来得真不是时候,如果当初在君夫人面前她也能这么讲,那有多好。
“我曾听闻夷光救了范大夫,然后跟着范大夫出了苎萝村,之后便再没消息了,为何如今被范大夫带入土城的是你,夷光呢?”郑旦上前一步,看着香宝。
香宝后退一步,仰头看她,郑旦身材高挑,比她要高出许多。
“还是说……你对夷光做了什么?”郑旦的口吻有些凌厉了。
香宝摇了摇脑袋,又往后退了几步,稍稍有些不耐烦,她不是已经表示过自己是个哑巴了嘛,还问什么。
一直到背抵到墙上,香宝发现自己退无可退了。
“说啊!”郑旦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