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发生了什么事?”
凤休还在思考,随意地答道:“我失忆了一段时间,发生什么也如你所见。”
也就是这个瞿无涯趁王上失忆的时候诱惑了王上?还成亲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族,凭什么?
怒火冲刷着谲凰的理智,他视为天神的王上,就被这等弱小卑鄙的人族纠缠!
他深吸一口气,道:“有婚契在,您不能伤他,属下替王上动手。”
凤休瞟他一眼,没说话。杀也很简单,不杀也很简单,但纠结杀不杀就有点复杂。
正如瞿无涯所说,他是无心的。可意外既然发生了,就要有人负责承担后果。
瞿无涯拳头紧握,这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妖摆明了就是想弄死自己,他不明白自己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罪行。若今日非要死在这里,那他也不想再忍气吞声。
“糊涂王配白痴手下,两个耳朵中间不知道夹的什么,要杀就杀,废话这么多,演什么主仆情深的戏码。我就当自己倒霉,活该捡了个疯狗被咬。”
陌生的环境、死亡的威胁、未知的情况,这一切让瞿无涯露怯。但当他抛开这些包袱,破罐子破摔时,豁然开朗。
妖王又怎样,死亡又如何,他若今日就这样憋屈地死在这,还不如骂几句顺顺气。他知晓阿休喜欢安静、聪明的人,若他能让凤休欣赏,也许有一线生机。
可是,谁在乎凤休欣赏不欣赏自己?
纵然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对抗大人物的本事,浮萍半生,他也绝不苟活。
他们轻描淡写地决定他的生死,像在决定一顿午饭。
瞿无涯不想成为午饭,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傲慢,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傲骨。
凤休有些想笑,但他没笑,因他看瞿无涯眼眶发红,像是要哭了。
他还没琢磨过来心里的滋味。
这时,一个人影飞速越过他和谲凰,抓着瞿无涯,刹那间起白雾,待白雾散去,两人也不见。
是瞬移器。
看凤休没有要追的意思,谲凰也没有动,在凤休手下做事最忌讳的就是自作主张。
凤休允许的事,他会开口吩咐,他不需要手下自以为理解他的意思。蠢一点最多被他派去挖几年沙子,但要是自诩聪明,那可能就要挖一辈子沙子了。
很奇怪,凤休又把这几个月的事回忆一遍,确认完自己绝不是动了真情,只是失忆后也丢失了一些自控能力——动了色心。
失忆的他没有目的也没有动力,才会围着瞿无涯转。再加上一些意外,让他和瞿无涯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密,这只是一个阶段的关系,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非常不稳固。在他几百年的妖生中,可以说是无足轻重。
就像此刻,这关系轻易地散了。
甚少换位思考的凤休才察觉,自己似乎伤了一个纯真少年的心。这几个月对他来说无所谓,对瞿无涯已经算得上人生中三十分之一的时间。
三十分之一,那似乎也还好?也就是年轻,才这么容易动真心。
还带点少年老成,一开始装那么淡定。对这个事实的惊讶,压过了他的不悦。
凤休弄明白事情,也不再纠结,道:“我先回王都,你留在沧澜城善后。不出意外,魇箬会死。若出了意外,你就帮忙补刀。”
谲凰知晓凤休不喜欢解释事情原委,尽管一头雾水,但还是应道:“是,王上。”
瘴林和乌山勾搭上,弄出七情蛊,牵线人八成就是魇瞳。这些年,他借魇箬在人界游走不放心的名头,不知往人界派过多少批妖卫,到底是保护女儿还是私联人族?
猜错了也无妨,就当给魇瞳一个警告。
在去王都前,他还要干一件事,找叛徒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