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焕想勾起唇角对她露出一个笑容,脑海中却猝不及防地闪现出那些最后的画面……就是因为这种毫无保留的爱,她才会选择义无反顾地和他一起长眠吧?
毫无保留地接纳另一个人,和他的灵魂融为一体,所以就无法再承受被分离的痛苦,所以即使她那么坚强,却还是不愿独自留下。
身体近在咫尺,凌苍苍听到他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他抬手将她轻轻推开了一些,用力按住了胸口。
他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又苍白了许多,凌苍苍眼睁睁看着他轻轻笑了笑,就合上了双目。
他完全脱了力,凌苍苍及时把他抱住,他才没有滑落下去。
紧抱着怀中的人,首先感觉到的是他细微却平缓的呼吸,还有他的心跳,凌苍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摸出通讯器叫人。
这里是月间宫的核心位置,她发出紧急救援信号后,宫廷医生和萧千清几乎同时冲了进来。
萧千清穿着丝质的曳地睡袍,一头长发散在肩头,脚上连鞋都没有穿。他冲过来站在沙发前,铁青着脸指挥宫廷医生:“尽快查明导致陛下昏迷的原因,我要他十分钟之内清醒!”
凌苍苍将萧焕小心地放在沙发上,然后给医生让开位置。
月间宫的宫廷医生根本没理他,为首的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医生头也不抬地指挥萧千清:“请亲王殿下帮忙,把陛下抱到**去。”
萧千清二话不说,把萧焕抱起来,小心放到**。
那个医生又头也不抬地随手一指旁边:“请亲王殿下去那里站着,不要碍事。”
萧千清就真的又走过去站在墙边,动也不敢动,还继续用气急败坏地语气说:“我大哥到底为什么会昏倒?你们检查出来没有?”
医生连理都没理他,用手中的仪器检查萧焕的情况。过了会儿,他才抬起头:“陛下只是上呼吸道出血,心脏供血不足,其他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萧千清站在墙边,急得都要踮脚看:“那他为什么昏迷?”
那个医生看了他一眼:“陛下每个月都做体检,根据御医团的健康报告,陛下除了心肺方面的病症外并没有其他健康问题,如果他头部最近没有受过撞击,也排除了药物影响,那么我推测可能是心理问题。”
他推了推眼镜:“还有呼吸道出血必须咳出来,不然容易引起窒息,下次再发现他忍着的时候,可以采取点比较激烈的手段,比如拍打他的背部。”
凌苍苍想到萧焕自己就是心外科医生,明知道会有这种后果,却还是强忍着,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他的医师执照可以吊销了。”
那个医生看着她,又推了推眼镜:“这倒不至于,只要陛下在对待自己的病人时,表现足够专业合格,他就是个称职的医生。很多医生都会在处理自身健康问题上格外轻忽,我想可能是职业病的一种。”
这个医生还真爱讲话,说起来还头头是道。
凌苍苍看了下他衣服上的铭牌,上面的中文名是“柳时安”,就对他笑笑:“辛苦你了,柳医生。”
柳时安摆了摆手:“职责所在而已,客气。陛下既然已经清醒,就不必做脑CT了。”
他这么一说,凌苍苍看向躺在**的萧焕,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对她有些虚弱地笑了笑。
萧千清看萧焕醒了,臭着脸哼了声,把脸转过去,表现得非常不屑,好像刚才慌张到乱喊的人不是他。
萧焕心肺上的毛病是毒蛊的残余损伤,柳时安没什么新鲜的治疗方案,只是让护士给他静脉注射对症的药。
萧焕支着身体半坐起来,在枕头上靠好,咳了几声:“月球基地能不能找到中药材?我想给自己开个方子。”
中医现在还有人钻研,也有不少中医处方申请了专利保护,只不过从事这方面的人数非常稀少,在临床应用上也不广泛。
萧焕一直是地道的心外科医生,突然开起中药方子,柳时安听着就有些愣:“原来陛下还有中医学的学位,我怎么不知道?”
萧焕又咳了几声,笑了笑:“那倒没有,只是跟另一位朋友学来的。”
柳时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多问了,忙说:“月间宫里没有,不过月间城有中医研究室,中药材应该比较齐全,我可以去那里帮陛下配好。”
萧焕从床头拿了一个纸质的笔记本,随手就写下了一个方子,扯下来递给柳时安,笑着道谢:“麻烦柳医生。”
柳时安道了不客气,带了护士出去。
凌苍苍看萧焕还是苍白着脸咳嗽,又想起来柳时安那几句话,抬手扶他起来,在他背上拍了几下。
她下手很利索,用的力气也不轻,萧焕给她拍得身体前倾,又咳了几声,连忙抬手拦住她:“苍苍……我现在没有出血。”
凌苍苍这才作罢,没有一点内疚的意思:“只要陛下需要,我随时都可以效劳的。”
柳时安刚才说的让她理解了一些事,萧焕会昏倒,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忍得太厉害。
明明刚刚才昏倒过,醒来后不仅没有一点福利,还要面对她和萧千清两重指责的目光,萧焕觉得自己有点咎由自取。
他苍白着脸对他们尽量温柔地微笑,试图安抚:“抱歉了,现在真的不用,谢谢。”
凌苍苍这才坐在他身边,用两只手抱着他,萧焕几乎是被整个抱在她的臂弯中,他笑着问:“苍苍,这是做什么?”
凌苍苍理所当然地说:“这样你不会更舒服些吗?躺在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