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照檐不仅有自己擅长的武器,也有超然的洞察力,甚至是杀伐决断的领袖。
根本不是那个无害又爽朗的青年。
小半个月,竟然毫无破绽……还是说,裴悦自己没有识人本领。
裴悦垂眸,迅速滑下屋檐,落入早市人潮。
一边解素衣披风,扔去角落,露出里面寻常的布衣间裙。
“西魏并非人丁单薄。”池照檐收弓看了眼承平,“反倒相助者众。”
承平躬身请罪:“主君息怒,承平轻敌了。”
踏出库房来到街上,麻灰天色中集市已经热闹起来。
来往的百姓忙碌开店,是幅再寻常不过的烟火人家图。
安适折返回来禀报:“那主谋滑如泥鳅,没追上。放箭的手下均训练有素,弓箭器具一律舍弃在原地,又恰逢早市,无从追踪。”
池照檐看向承平,对方答:“像江湖人手法。”
“主君,可要回魏宅守株待兔?”
还未等池照檐出声,远处不允打马而过的主街道上,一队人马在烟雨下急行,打碎破晓的宁静。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伴随着呼啸的风声而至,领头者一臂空空,白纱布在赤色圆领袍上格外显眼。
勒马的时机正好悬在池照檐胸前,二人借着高差对峙,互相没有退意。
直到安适拔刀欲刺,高大战马才在主人勒绳下后退,喷着鼻息不耐烦的踏步。
“没有跟上郡公,让郡公先行办差实在让本使羞愧。“
“督察使还是以养伤为重,毕竟是定北侯府如今唯一的顶梁柱,若因本公出了差错,本公可就难辞其咎了。”
“本使奉旨协助,岂敢凭借一点小伤就偷懒躲闲?”
“杜锋杜督察使,果然气魄非凡,断臂如脱衣,实在是让本公敬佩。”
“谬赞了,池曜池郡公。”
杜锋同样加重了称呼之音,却没有半点敬意,未下马,先让副将呈上东西。
“这江南商贾的底,郡公都已经摸透,就是不知道,郡公是否晓得这样的宝物?”
风卷起刺鼻气味四散开来,池曜微微眯眼:“本公尚有魏家走私案未查办完,督察使若无正事,便休要挡路。”
杜锋:“还以为郡公就是奔着这秘宝来的。”
池曜:“本公倒未接到陛下此密令。”
杜锋居于马上与池曜对峙,忽而笑道:“想来也是,这可是火药。私自研用,便是诛九族的大罪,郡公是岭南王嫡次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需铤而走险,吞吃这些。”
二人静立片刻,池曜吹响口哨,唤马近前,翻身上马后,冷淡瞥他一眼:
“耽误了半柱香时间,督察使不如想想,你我相争对谁有利。”
同样高大的战马擦肩而过,杜锋脸上的笑冷了下去。
他右臂断肢处,隐隐痛意又起,接过副将递来的酒壶,豪饮一口才有所缓解:“被摆了一道。有人特意送火药的消息给我,利用我与池曜的矛盾拖延时间。”
“属下马上去查。”
而岭南王军刚到魏宅附近,就远远看到冲天火光。
“来晚了。”承平皱眉道,“庙都没了,和尚必然不会再回。”
“那个杜锋如此容易被利用……”
“即便早半柱香,也是一样。”池曜拉动缰绳继续往魏宅去,“恐怕我们前脚刚走火就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