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公寓,给人的感觉更像是酒店而不是一个家。估计是他不常住的原因。
晨珀因为在医院处理伤口缝针,身上衣物的左袖已经被截了一段,回来时外面披了简墨准的衣服。这会儿虽然只有一只手,但花点时间也脱了下来——还好不会出现无法脱衣需要人帮助的狗血情节……
浴缸放满水后,她将裹着绷带的左手小心搁在浴缸外,这才放松身体整个人沉入水里。温暖的水驱散了身体的冷意,她舒服地长长叹气。
折腾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她的大脑开始放空。莫名其妙住到简墨准公寓里这种事,简直比和卢辰的绯闻还让她心烦。
不过幸好,她现在在他面前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如坐针毡。
纵然她看不懂他的很多事,但起码有一点可以确定,简墨准没有为难她的意思。他待她的态度和从前并无二致。
所以,不管他是不是知道,他都没有追究的意图,起码不会因为她离开的事和她计较。
这算好事吗?
晨珀的头隐隐作痛,总觉得似乎更复杂了。
毕竟现在她和他之间,已经不是她消失离开,就能利落解决的了。
就连她自己的立场,也没有之前那么坚定。晨珀再次长长叹了口气,屏住呼吸把脸完全没入水中。
她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时外面的雨还没停,春雨绵长,看来要下一夜了。
二十四小时恒温的公寓里非常舒适,她光脚趿着拖鞋,用没受伤的右手擦拭头发。方谌大概还没来,公寓里静悄悄的。她一直知道简墨准是个极简主义者,不过简洁成这样的公寓她也是第一次见。一层除了卫生间外一个房间都没有,墙壁全部打通,独留几根承重柱,连厨房都是开放型的中央岛式。
此刻厨房那块儿亮着暖黄的灯,穿着深蓝色棉质居家服的高大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那里。
简墨准会做饭。
这种事起初发现的时候,晨珀心里的惊讶不比知道他会拉小提琴时的惊讶少多少。
她穿着软底拖鞋,几乎没有发出脚步声,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觉察到了,回头看她一眼,说道:“正好可以吃,去桌子那里坐吧。”
晨珀腹诽:果然是学器乐的,听力和她一样好,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餐桌其实就是厨房流水台的另一侧,向外延伸出一块长长的木质桌面,搭配几张原木色高脚凳。她一坐下,便正对着他。
简墨准盛了碗粥放到她面前,又将煎好的西式蛋饼盛在盘中,同样搁在她面前:“冰箱里东西不多,先简单吃点。”
其实已经不简单了,蛋饼里面放了洋葱和番茄,白粥煮得浓稠正好,散着米粒独有的清香。
“谢谢。”
她客气地道谢,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晨珀带着微妙的尴尬心情在对面人的注视下开始用餐。
她以前是不说谢谢的,自从他成为她男朋友后,她回应他所有照顾的方式就是撒娇。大概因为他总是一副清淡宁和的冷静模样,她格外想亲近他——毕竟如果连她都不主动,这恋爱谈得和普通朋友也没太大差别了。
不过她到底是女生,又是第一次恋爱,一般情况下也主动不到哪儿去。最多是八爪鱼一样巴着他,一边欣赏男人线条清隽的美颜,一边问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是不是因为她特别可爱?再不然就是勾着他手臂在他脸上亲一口,然后在他回视她的时候一脸乖巧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可通常,他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那张帅出天际的脸只差没写上“禁欲”二字。
那时的失落,现在想来依然那么令她心塞。
她低头搅着碗里的粥,连对方走到她身后都没觉察,直至简墨准拿起毛巾开始替她擦拭湿发,她才回神。
晨珀心里有些憋气,开口时自然带上了情绪:“这些事我自己都会做!”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
“简墨准,我说了你不用做这些!”
“……”
“一声不吭离开你的人是我!你不用再对我这么好!”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同时,身后的人动作停了下来,然后下一秒她的身体就随着椅子被人猛地转了过去。
“你……”她手里还捏着勺子,连带那碗粥都被这动作掀翻在桌上,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就已经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晨珀蒙了。
他的嘴唇柔软而温热,落在她唇上的力度却让她感觉到了疼痛。
嘴唇被覆盖,呼吸被截住,他的手托着她的后脑,强迫她抬起头,几次厮磨后舌尖抵开她的牙齿闯了进来。仿佛带着怒意,更多的却是绵长的思念,他一遍遍吮吸着她的舌尖,无论她朝哪个方向逃,他始终牢牢追着她,步步紧逼,直至她退无可退。
他从未对她的离开表达出任何情绪,即便那天在与声世的饭局上,她意外出现,他仍旧能波澜不惊地假装出首次见面该有的礼貌和疏淡。之后屡屡再见,他的情绪依旧完美得不像一个人,随便换成谁,都不可能像他这样,把一切收敛得毫无破绽——哪怕敏锐如唐晗,也是在他借出“怀念”后才对他们的关系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