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主座上的皇后与其一旁的李婼看过来,江清棠眉目含笑,略微低头以示敬意。
随后她用余光瞥到李婼正向皇后比划着什么,时不时向她所在的方向指指。
江清雅疑惑,低着头用胳膊肘捣了捣身旁的江清棠,小声问:“这九公主当真是个哑巴啊,在比划什么呢?我一点儿也看不懂,皇后娘娘真的能看懂?”
江清棠捂着嘴轻咳了几声,抬眸给了江清雅个眼神,示意她在宫宴上谨言慎行。
陛下极其疼爱九公主,十分忌讳别人提起九公主的哑疾,倘若这话传到陛下耳里,无人能保下她这口不遮掩的堂姐。
“知道了,我不讲话还不成吗?别老用我阿耶那样的眼神看我。”江清雅有些恼怒,但还是压低声音,而后乖乖闭上了嘴,毕竟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江清棠心思细些。
江清棠收回视线,额角抽痛了几下,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待日薄西山之际,春日宴与夕阳一同落下了帷幕,皇后带着李婼率先离去,一众贵女也都陆陆续续离开御花园,走向宫门。
江清棠与江清雅互相搀扶着,肩并肩走在宫道上,耳边全是贵女们讨论晋王妃人选的嘈杂声。
“也不知谁能那么好命,被选做晋王妃。”
“反正不是我们,我们啊,充其量就是个来凑数的,衬托其他贵女的绿叶罢了。”
“欸你说,此次春日宴上,皇后娘娘比较中意谁?”
“那必定是谢家女谢璃与江家女江清棠中其中一位,若是我能画出像谢璃那样好的画,也就不用整日被我阿耶阿娘唠叨了。”
江清雅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此次宴会上,分明是“她的画”与谢璃的画脱颖而出,怎么贵女们不提自己,只说江清棠?她就这么招人看不起吗?
江清雅扭头,狠狠剜了身后的两位贵女一眼,后“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快步往前赶。
两位贵女面面相觑,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江清棠无奈地摇了摇头,堂姐逞一时之快,心中倒是舒服了,可全然不顾以后的事,这两位小娘子,一个是皇后的族亲,一个是户部侍郎之女。
今日参加宫宴的人无一不身份显贵,长安城这偌大的地方,各大势力盘根错节,虽说阿耶深得陛下信赖官居一品,可平日里,还是要多与人为善,不要落人话柄才是。
江清棠停下步子,扭过头向两位贵女勾了勾唇角,“方才我与堂姐拌了些嘴,惹她心中不快了,让两位见笑了。说起来,咱们一众姐妹好久未聚,改日两位姐姐一定要赏面,去醉仙楼一叙。”
两位贵女愣了愣,随后异口同声应下。
素来听闻江家娘子品行高洁,犯不上与她交恶。
两位贵女同江清棠说了些客套话,而后一同离去。
江清棠快步追上江清雅,又听了一耳朵闲话。
“你呀你,同是谢家女,就不能学学人家谢璃?多少人想嫁于晋王,你就不能上点心?”
“阿娘,那论天资我比不上堂姐,这也是我的错?”
“才多大,还敢顶嘴了?”
江清棠沉思。
皇后打着赏花游玩的名号,邀请长安城内的官宦贵妇们带着自家适龄的女儿来参加春日宴,在这些待字闺中的贵女们为尚未婚配的几位皇孙们挑选美貌才情上佳的作为王妃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