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才想起,今日,他是要瑞儿与那江家女见上一面,问问他们俩人的婚事。
皇帝叹息道:“原是如此……这一觉醒来,怎的就忘了,果然是年岁大了。”
“皇爷爷,您是天子,天子怎会像常人般垂暮,您只不过是因服了药睡迷了,珩儿改日让太医为您开几副提神的药便是。”李珩在一旁观察皇帝神色,伸出手替皇帝理了理身后的枕头。
趁无人注意,李珩左手偷偷从袖中掏出个香囊,借着为皇帝理枕的同时将香气挥至皇帝面前。
皇帝刚想开口唤江清棠上前,鼻尖充斥的香气却令他头间发晕,整个人昏昏欲睡起来。
“罢了,让她先下去吧,朕实在乏累,你们俩也都下去。”
李瑞虽心存疑虑,但皇爷爷既说了,他也不可多嘴。
三人离开养心殿。
早在殿外候着的刘福见三人都没留下,有些担忧,问:“两位殿下,可是陛下又哪里不舒服了?”
李瑞:“皇爷爷又睡下了,应是汤药的缘故,还望刘公公多加注意。”
李珩:“皇爷爷近来身子虚,还望刘公公多加小心,宫内的熏香是吴太医所制,一天都不得断,每日的汤药也是,不可延误。”
刘福与李珩对视一眼,福至心灵,低着头道:“还请两位殿下放心,照顾陛下是老奴的分内之事。陛下有两位殿下关心,一定会尽快好起来。”
李瑞颔首,“嗯,我与阿珩先行一步,刘公公差人送江娘子去姑母那里,莫要让姑母等急了。”
江清棠:“臣女先行告退。”
目送江清棠与带路宫女的身影远去,李瑞才放下心来,迈着步子往南面太子宫的方向走。
李珩紧跟在李瑞身后。
路上,李瑞问:“皇爷爷有意让你参与朝政议事,你为何频频拒绝?是有什么顾虑?”
跟在后面的李珩笑着答:“论资质,我不如几位皇兄,更与皇叔所差甚远,也像旁人所说,在掖庭待久了,胸无大志,只顾着眼前,能做个闲散王爷最好。”
李瑞转身,将手搭在李珩肩膀上,一字一顿道:“大丈夫生于世上,应当不顾他人所议,这些话,不要放在心上。”
“你我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你刚出掖庭不久,对长安城内与朝堂上的情况不太熟悉。来日你若想好,无论何时都可告知我,我会尽力帮你。”
李珩似是没料到李瑞会说这些,愣了几瞬后答:“多谢皇兄美意,阿珩愚笨,实在不宜参与朝政。”
通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就连李珩都不得不承认,李瑞的确在品行才能上面都无可挑剔,李瑞与狠辣无情、为了权势能残害手足的太子不一样。
一个暴戾恣睢之人,竟真能生出个正直无私的儿子,也实乃太子妃的功劳。
李珩:“皇兄若是忙完政事,闲暇之余,能与我多下几盘棋,多品几壶酒比什么都好。”
李瑞若有所思道:“好,也罢,来日方长。”
两人重新一前一后,走到宫道上。
李瑞沉思,既然他是兄长,便有责任照顾好自己眼前这个命运多舛的弟弟,他从不讲空话,日后只要李珩有任何难处寻他,他都会解囊相助。
李瑞隐隐约约觉得,眼前的这位弟弟,似乎才能不在他之下,只是有意藏拙罢了。
对李珩他不仅有兄长的怜爱,更有一颗惜才之心,大梁能人才士繁多,百姓安居乐业,这是他平生夙愿。
至于安家立业,那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