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维度渗透碎 石2
“跟我们走,我们需要你帮忙,教授!你被特别征召了,而且同时你也将因为特别关联体而被限制行动!”那人“哗”的一声拉开车门,另两人连架带扯,将郎云抬着过了隔离带,朝直升机跑去。那人又揪着秘书的领子,把他上半身拽出车窗,说:“帮我一个忙,好吗?”
“什……什么……”
“等会儿在下一个出口下道,到离这儿最近的警局报到,告诉他们你是‘特别关联体’,然后到他们的牢房里蹲好,什么都别问。不然等我找到你,打得你妈都认不出来你,明不明白?”
秘书哭喊着拼命点头:“明白,明白!”
那人翻回隔离带,钻进直升机。直升机立即起飞,沿着高速路走了一段,才转向西南方向,同时迅速拉高。
那人全身都被雨淋湿了,他脱下风衣,露出一身同样黑不溜秋的西装,胸前有个银色的造型奇怪的标识,下面有“DFHD”四个字母。他把一副耳机戴到已然僵硬的郎云头上,帮他开了耳麦,自己也戴了一副,才向郎云伸出大手:“你好,老爷子!请叫我‘一号’。接下来的时间请跟我们通力合作,好吗?很好,谢谢你。”
“怎……怎么合作?”郎云颤抖着问。
“不要问不该问的,不要看不该看的,不要想不该想的,但是要做必须做的,好吗?”
“……”
“好吗?”一号一脸诚挚地问。
“好……”
“谢谢你。”一号勉强笑笑,重新沉下脸,切换了一个频道,“头,一切顺利,我们已经找到他了!最迟十分钟后就能开始鉴别和遴选,完毕!”
“……击穿?”
“击穿。”
夏后看看齐姜,又看看自己,再看四周。风更加大了,从密林间穿过,呼啦啦地响。篝火在风的助威下猛地拔高了几尺,柴火堆仿佛承受不住火焰的重量似的,噼噼啪啪地塌了半边。齐姜用手按住翻飞的头发,在寒风中缩紧了脖子。
“你说……时间被击穿,才导致我们到了这……这……乱七八糟的唐末?”夏后转了几圈,脑子里一片混乱,重新坐下。他顿了片刻,“不对!如果……如果时间被击穿了,断裂了,那我们的时代呢?我们的时代难道进行不下去了,彻底……彻底的……世界末日?”
“不。”齐姜捡起一枚小石子,丢进池塘。“咕咚”一声,一些气泡冒了起来。她看着那些被火光照亮的气泡在水面漂浮,转瞬消失不见,轻声说:“我说过,时间在所有维度上都是最核心、最基本的构成,如果时间真的断裂,整个物质世界都会烟消云散。波涌的能量虽大,但也只能在极短时间内干扰时间的轴线,使其在某个空间、某个时间点产生奇点。瞧,石子击破水面,水面瞬间便复原了,却产生了气泡。所以有些人也把‘渗透’称为时间泡,虽然其本质是时间隙。掉进时间隙的人,就被称为渗透者。”
“嗯……”夏后想了半天,还是摇头,“我……我还是不明白……”
齐姜顺手扯了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把它中间一段弯曲成圈,说:“再形象一点说吧,就当这根草是时间线,现在一个时间泡产生了,使已经或尚未到来的一段时间与当前的时间重叠。”
“那……那可不可以说,时空隙是某种……嗯……异次元空间?”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全面。你也可以想象成一条时空的缝隙,将两个不同时间点联结起来……”齐姜使劲拍拍自己的脑袋,“其实说到底,没有人能真正完全明白这一现象。单纯的数学模型倒可以解释,但那是以假设我们身处高维度空间为前提的。”
风猎猎地吹着,潮湿冰冷,但让夏后衣服湿透的却是他的汗。齐姜说的话他根本无法理解,只喃喃地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是吗?”
“不。有且仅有一次机会,能让我们重返自己的世界—第二次波涌!”
夏后张大了嘴:“还有一次?”
“你忘了波震的本质,”齐姜说,“绝大部分波震发生在高维度,在那些空间里,波震可以无限制扩散。但在我们这个闭合世界,波震击穿时空,产生时间泡。维持这个违反时间本质的时间泡需要极高的能量,所以波震一定会在某个时间反向震**回来,将此时间泡彻底消灭,达到能量上的平衡。理论计算显示,一次时间泡的产生与消失,需要的能量大约是1028J,但这也许仅仅是那根宇宙尺度的弦的最轻微振动而已。我们人类在这样巨大的能量面前,实在太过渺小了……”
“十的……呃……”
“大致相当于一次特大太阳耀斑所释放能量的一百倍,”齐姜看这个文科生还在抓脑壳,只得继续解释,“也就是超过一万亿颗百万吨级原子弹爆炸释放的能量。”
“那……消灭的时候,如果我们没能出去,就会死,是吗?”
“……比那还糟糕。我们将从此真正地活在过去,从而产生高得不可思议的熵值,使我们原本的世界天翻地覆。”
夏后举起双手:“我彻底迷糊了,真的!你不是说这是一个异次元世界,为什么跟我们那世界有关系?什么是熵值?啊……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说你是自愿进来的,为什么?如果时间泡消失了,我死或者活在了过去,值得你也跟进来吗?”
齐姜把脑袋埋进手臂里,呻吟着说:“唉……我就知道说不清楚!唉!所以我讨厌文科生!”
夏后还要再说,忽听有人说:“阿弥陀佛。风寒露重,施主请入内就寝。”
齐姜跳起身,一把捂住夏后的嘴巴,低声说:“记住,一个字都别乱说!”
他俩跟着元空进入庙内。庙宇大半都已破败不堪,只有大殿两侧有两间小偏房。元空安排两人一人一间,夏后刚要进去,齐姜却一把抓住他,说:“我……我怕……”
夏后忙说:“此吾妻也,性柔弱,尤惧黑,望大师行个方便。”
元空一言不发,合十而退,自去大殿中央打坐。齐姜拉着夏后进了房间,闩上门,附在夏后耳边轻声说:“你说,他晚上不会来偷听吧?”
夏后说:“你以为这时代的和尚,都是什么样的人啊?那些追杀我们的人曾说,他似乎是皇室末嗣。像他这样的人甘愿在此苦修,境界一定非常高了。修行都还嫌时间不够呢,人家还有闲心来偷听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