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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哆啦A梦 阿 缺2(第1页)

再见哆啦A梦阿 缺2

她翻开了扉页,看到我写给她的两行字,然后仰头看着夜空,过了很久,才说:“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哆啦A梦吗?”

“嗯。”我郑重地点头,“肯定有!”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呢?”

我想了想,脑子一热,说:“因为我就是你的哆啦A梦啊!”

唐露看着我窘迫的脸,轻声地“扑哧”一笑,说:“你到底是我的大雄,还是我的哆啦A梦呢?”

“我……我既是你的哆啦A梦,也是你的大雄!你放心,你是我的静香,我会一直保护你,不让你受伤。”

“你真好!”她突然踮起脚,在我右边脸上轻轻一吻,然后闪电般缩了回去。

我被这道闪电击中了,浑身僵直。

我试着回忆刚才这一刹那的感觉,但发现她的嘴唇太轻,有些冰凉,跟漫天的雪花一模一样。我摸着脸颊,那里有些微的湿润,但我分不清是因为她的唇,还是因为落雪的轻吻。

在我发愣的时候,唐露合上了练习册,把它抱在胸口,转身往回走。我反应过来后,连忙跟上她。那个晚上的路尤其长,我们都没有再说话,我们周围都是飘舞的雪花。

我们走啊走,走啊走,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大年三十,天气特别干冷,这艰难的一年终于在这一天走到了尾声。中午吃完团圆饭,母亲把全家人的旧衣物都洗了,晾好,然后带着我去坟头祭祖。

刚走到小路口,就发现那里围着四五个人,有议论的,也有在劝阻的,看样子像是这户人家在吵架。我看了看房子,觉得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记起来这是唐露的家。

果然,我和母亲刚挤进人群,就看到了正坐在地上的唐露。她披散着头发,坐在地上,身上还是那件大红色的羽绒服,只是好几块地方已经被撕开了,在冷风中抖动着。她一只脚上歪歪斜斜地套着拖鞋,另一只脚赤着,被冻得有些乌青,沾满了尘土。

她的神情有些呆滞,眼角垂泪,脸上红肿,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周围太吵,我听不清,但从嘴型就可以看出来她说的是“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母亲看到这场景,说:“作孽啊,刚和好没几天,又吵起来了。这还是大年三十啊。”

旁边有人搭腔:“这次可不得了,听说昨天大路把八万块钱全输了。啧啧,玩得可大了,输到最后眼睛都红了。”

母亲叹了口气,对我解释道,唐露是想用这笔钱来盖房子的。

我点点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唐露。她就这么哭着,念叨着,我的目光却汇聚到在她赤着的脚上,它在冷风中有些凄凉。

这时,一身酒味的大路从屋子里冲出来,对着唐露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太狠了,那声响像是干树枝被折断,听得让人心惊。唐露的鼻子顿时冒出血来。这个矮瘦的青年像是一头发狂的豹子,满脸通红,喘着粗气,嘴里喊叫着:“老子输了点儿钱,你就把老子的脸都丢完了!你爸爸是个死瘸子,你也是个扫把星!”

我才发现,老唐正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他只剩下一条腿了,拄着拐杖,他似乎想阻止大路,但抖着嘴唇,眼神飘忽不定,始终没有动。

围观人群里也没有人上前劝阻。我看到杨方伟站在一旁,抽着烟,脸色漠然。我刚想上前一步,就被母亲拉住了。她摇了摇头。

大路又打了唐露几下,然后就要把她拉回家去,但拉了几下,没拉得她站起来,索性直接抓住羽绒服的衣领,把她拖回了屋子里。

唐露的头发和脸都在尘土里拖动着。一滴血落了下来,转瞬被尘土遮住了。

在去拜祭的路上,母亲告诉我,大家不是不想上去劝,以前劝过,结果更惨。母亲说:“大路这人啊,手黑心也黑,坐过牢的。现在劝了,倒是也能拦住,但大伙儿不能守在他家一辈子啊,一有空子,他就把唐露往死里打。”

“唐露怎么会嫁给这样的人?”我的语气闷闷的。

母亲眉头蹙起,似在仔细回忆,然后说:“你是小学毕业那年离开村子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在母亲的述说里,我渐渐知晓了唐露后来的经历。小学结束的那个夏天,老唐的一条腿断了,为了治病,家里的钱都花完了。唐露也因此在读完初一上学期后,就无力再去读书,早早地跟了一个裁缝师傅学做衣服。学了一年后,她就到隔壁县城的一家服装厂工作,一天十个小时,全坐在封闭的地下车间里,佝偻着腰,踩着缝纫机,在幽暗的光线里拼接一块块质量堪忧的布。下班之后,跟同龄的女孩们一起回到宿舍,挤着休息一夜。但那家厂很快因为雇佣童工被举报,唐露被送回家。这件事上了报纸,也成了当地派出所的业绩,但对唐露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来说,无疑是雨中墙塌。

那时,唐露在家里待了不到一个星期,受不了老唐躺在**看她的冰冷眼神,央求起准备去外地打工的沈阿姨。沈阿姨本来不想添加麻烦,但唐露跪在她家门口,凌晨时才离去。沈阿姨离乡的那一天,上车都坐好了,看着路边杨树掠过,突然骂了一声,然后叫司机停车,步行回到老唐家,把唐露拽起来就走,临出门时又扭头朝老唐骂了一句:“早死早超生,别祸害孩子!”

此后,唐露一直跟着沈阿姨,在广东一带打工。她们先是当缝纫工,但纺织生产机械化普及之后,这一行迅速没落,当时广东约有几十万缝纫工无路可走。于是那年春节,沈阿姨给唐露办了一张假身份证,年龄增加了两岁,能合法打工。春节过后,唐露没有留在家里,独自去往上海,碰壁之后再去深圳,然后到了北京。而她在北京的那阵子,我也刚刚毕业,进入了一家动漫公司。

是的,那一年多里,我们这两个漂泊异乡的人,可能在某个地方遇到过—地铁、街道或者便利店里。北京太过拥挤,充斥着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即使我们擦肩而过,也认不出彼此。

当我在北京站稳脚跟的时候,唐露却厌倦了这样漫无目的的漂**,拖着疲乏的身体回到了故乡。对农村女孩子来说,二十三岁已经是结婚的年龄了,但村里没人敢上门—娶了唐露,还得捎上一个残废、嗜酒的老唐。据说,杨方伟曾经跟家里商量过,认为经济能力可以负担得起,但杨家酒厂的突然倒闭,让这件事无疾而终。这可能是唐露一生中唯一接触到幸福的机会,但这扇门在她还未抬起脚准备跨进时,就发出一声无情的“咣当”,关闭了。

最后,媒婆领着邻村的大路来到了唐露家。唐露刚开始对他并没有好感,但吃完饭后,唐露去看电视,大路走了过来,看到她心烦意乱地拿着遥控器换台,最后换到了儿童频道。大路问:“你喜欢动画片吗?”唐露点点头。大路又说:“我也喜欢啊。”唐露问:“你喜欢什么动画片呢?”大路挠着头想了很久,最后说:“多……哆啦A梦。”唐露这才抬起头,看着这个矮且瘦的年轻人。他看起来并没有别人说的那么粗鲁和暴躁。

但结婚之后,大路的秉性才暴露出来。唐露住进了大路家,跟几个婆嫂一起,还不到一个月,就被喝醉了的大路毒打,婆嫂们都只是冷眼看着。大路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吵架时喜欢砸东西,家具、电视、摩托……在一次次争吵中,一次次破碎声中,这个原本就拮据的家变得更加贫寒。

平时唐露在镇上开店,音像店、面馆、劣质服装,什么挣钱就做什么,都做不长。大路还隔三岔五地过来要钱去打牌或喝酒。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省下钱来,想自己再盖一间房,离开那几个冷嘲热讽的婆嫂。

但现在,四五年攒下来的八万块钱又被大路悄悄输掉了。

这番叙述漫长而絮叨,我在冷风中听着,思绪时常抽离。天很快暗了下来,坟场上的许多坟墓上都插了蜡烛,火光在冷风中飘摇成星星。这一年的最后时光,竟然如此寒冷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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