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却神情严肃:“谈教官表面客气,骨子里却不知藏了什么。他何以选这个时候来葫芦沟?葫芦沟在外并无名气,即便是敦煌,知晓的人也屈指可数。而且,早上村民发现他的时候,他先报的是假名,直到挚风出现,说破了他的教官身份,他才不情不愿地承认。”
沈挚风道:“难道是因为鬼蝠?”
“无稽之谈。”周孜越嗤之以鼻。对于沈挚风,他向来是能不搭理就不搭理,能嗤之以鼻就嗤之以鼻。
“彤灵火凰剑!”沈挚风脸色微变,“我就知道,他也是为彤灵火凰剑而来的!”
“紧张什么,没人抢你那子虚乌有的彤灵火凰剑。”周孜越撇撇嘴说,“听他话里的意思,也认为彤灵火凰剑只是个传说。”
“阿越,务必留意谈教官,这个人的心思我看不透。活了这么些年,我阅人无数,看不透的人不多。”老村长正色道,“找你们来是另有一件大事要说。我老了,头发胡子早白了,现在,连眉毛都白了。头发白,不算老,眉毛白,才是真的老了。村长这副担子我是挑不起了,在年轻人当中挑选继承者势在必行。”
“老爹!”
老村长示意周孜越不要插话,继续说道:“挚风,你是年轻一代的翘楚,习过游猎,功夫了得,又对葫芦沟有大恩,村民皆以你为骄傲,年轻一代更是把你当成偶像,本是村长的最佳人选。但若就这样把你留在葫芦沟,势必影响你的前程;你乃人中龙凤,应该到更广阔的天地去奋斗。"
沈挚风郑重地道:“敦煌也是雄极一时,现如今却是黄沙漫漫,只剩西北边的古城墙,还有那些岩洞里的壁画,述说着当年的辉煌。重振敦煌声威一直是我的梦想。但老村长你也教过我,做事不可贪多图大,宜循序渐进。葫芦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挚风愿意留下,从村长一职做起。”
“挚风啊,你的心思我明白,这不,我准备向敦煌守备推荐你,他和我相交多年,给你一官半职没有问题。去那里发展,远比留在葫芦沟强得多。”老村长转向周孜越,“阿越。”
“别叫我!我不听!”周孜越已经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越,听我把话说完。”老村长喘了口气说道,“小孩子读书的唯一目的就是在十二岁的时候通过神技天赋甄别,去九州习练神技。一旦这一梦想落空,谁还会花费心思识文断字?而你,阿越,是个特例,在学习知识方面,你从未放弃。家里那么多历届村长积累下来的书,也就你一个人看完过。”
“那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别的事可做啊”周孜越无声地反驳。
“敦煌人不重视文化,所以尽管我们曾经强盛过,但就像过眼烟云,瞬间消逝,比起九州来,实在是差得远。所以阿越,葫芦沟需要你,需要你的知识,需要你带领他们继续走下去。我们原本是游牧部落,现在定居下来,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没有知识不行啊。”
周孜越默然无语。
“这事我已经和几个家族的长辈商议过了,他们都同意我的建议。今天晚上,我将在宴会上宣布你为我的接班人,待我百年后你就继任村长。”
“我才十七岁!”
“你不可能永远十七岁。”
周孜越愤然,却无语。老爹是他唯一的亲人,对老爹的安排,他无力反抗。
沈挚风道:“既然已经决定了,阿越老弟又不反对的话,那我就先恭喜阿越老弟荣升村长了。”
对他的恭喜,周孜越毫不在意。他只是捏紧拳头,在心中绝望地呐喊:难道我真要永远困在葫芦沟里,成为那发不了芽的葫芦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