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忘记我重新生活,我已经连累你太多了。”
“傻姑娘,遇见你我便得到了世上的一切。邝谦博士这次一定能治好你,剩下的是我们共同面对未来,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大林,这是我的决定,我会离开,不要再来找我。你知道吗?大林,我时常在想或许我本来就是一株植物,也许适合我的只有黝黑的泥土,我会枯萎,会消散在秋风中,化为落叶。而你会遇见更好的爱情,她一定拥有我的所有优点,却没有我的不足,她有十一分的美好。”
“可是我只爱你啊。”
“别这样,如果你真的爱我,现在就去房间里,她是一个好女孩。”
说完,电话那头顿时泣不成声,洪水般的思念朝我涌来,我听见了那头黄昏坠落的声音,听见了曙光被黑夜吞噬的声音,听见了枯藤下昏鸦的哀鸣。少女呜咽着,颤抖着说,“永别了。”
电话里传来忙音。我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水出芙蓉般的少女,她**着身子,左右手交叉在胸前,像鲁冰花一样至纯至洁。
“你叫什么名字。”
“吴小芹。”
我开始亲吻她……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吴小芹还躺在我的身上,她酣睡的样子很恬静。我轻轻推开她,独自穿好衣服走出房间。长廊上希泽在等着我,见到我过去,他呆呆地走过来。
“阿林,我帮不了你,因为你是一个用情至深的人,而我只是一个商人,商人总会计较利益,如果我帮了你,破产的不只是你,还有我。如果我们中一定有一个会破产,我希望这个人不是我,因为你不能成为像我这样的人。往后如果你缺钱我会帮你的,因为你仍是我的好兄弟,但不是商业伙伴了,我现在的合作伙伴是邝谦博士。”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有什么事找我,但现在我会开走你的车,那也是你原有资产的一部分。”
他看我愣了一下,继续说道:“阿林,你真是天真得像一个小孩。”
说完他就走掉了,留下我握着他的名片。希泽终究还是拿走了我的一切,就像当初他帮我把这一切建立起来一样。他是商界的翘楚,希泽,本身就是凯撒的意思。
那么留给我的又剩下什么了呢。我急匆匆地赶往医院,病房里,一个年轻稚嫩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胸前缠着绷带,应该是刚做完手术不久。
我朝邝谦博士吼道:“你这手术还能变性啊。”
看得出她们姐弟感情很深。最早的时候,捧花的少女便常去银行,她常给她弟弟寄钱,也给他寄去生活的希望。现在她帮他治好了怪病,却在无形中伤害了我,作为补偿,她介绍了吴小芹给我。
而这一切又算什么呢。
长廊上,邝谦博士孜孜不倦地给我介绍他新培育出来的叶绿体蜗牛,而一大群来自《羊城晚报》和《南方都市报》的记者也拥堵在医院周围,其中一位笑靥如花的美女记者把话筒递给了我。
“请问您是林先生吧。”
我跑开,冲出医院,一直冲过新港西路,冲过鹭江地铁站,冲过人来人往的街头,冲过繁花似锦的季节,最后来到少女就读的学校。这里风平浪静,草坪上国父的铜像依然屹立着。我突然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国父大人伸手向前的手势了。
因为那是—未来。
未来我骑着单车,载着吴小芹在褐色的路面行驶,她紧搂着我的腰,我很喜欢这个动作,这让我有一种被束缚不至于空虚的感觉。我们一直骑行,吴小芹会欢脱地歌唱,没心没肺地同我大吼大叫。
我们也不知道骑了多久,也不知道广州城郊竟然有这种地方。我们路过一片油菜地,往下是一望无际的珠江三角洲平原。微风吹过,地上的植苗窸窣地移动着。
是她。
我望着平川上的所有绿色,象征生命的绿色。她已然无处不在,那天在广州塔顶上,她就告诉了我,她可以控制植物,她可以感受到一股力量,足以融入泥土,穿过溪流。那似乎是她的归宿。所以我去白云山也是为了碰到她,追到这里也是为了遇到她。我似乎看见名为支默觉的少女站在地平线的尽头,从她的左手里变幻出森林和绿地,她很快覆盖了大地,就像数个纪元前,那种大羽叶的植物枝脉蕨征服地球一样。
风吹了许久,我搂住了吴小芹娇小的身体,以免她着凉。我告诉她:“你长得真像一个人。”
吴小芹问道:“是阿觉吗。”
我似是而非地摇着头:“不,是小离。”
“谁啊。”
“生命里最初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