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又喊了一声,他觉得胳膊有些凉,低头一看,袖子湿湿的,有些发黏。他摸了一把,就着月光,手上是深色发黏的**,大河露出厌恶的表情,把手在衣服上擦干净。
“还是回家睡觉吧。”他嘟囔道。
渡边佑用同样的方法割伤了四个人,那些醉汉没有一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又经过一个村民,那个人看上去很面生,似乎没有出现在“迅影丸号”上。但是渡边佑不在乎,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该死,而且要死得很惨。
渡边佑握紧手中的刀,这刀能够保证他的目标准确实现。放刀的容器不是刀鞘,而是一个玻璃盒子,盒子里装着从“卡尔·莱茵号”上偷来的怪肉。他已经做过实验,只要用沾过怪肉的刀割破皮肤,那些癌细胞就会生根发芽,然后……
还剩最后一个人。
“谁!”大久保住人听到背后急促的脚步声,猛地转身。
一片云正好遮住月亮,将一切罩上一层朦胧。
来人和脚步声都消失在黑暗中。
“谁!”大久保又喊道,他喝了不少酒,但仍然保持着警惕,一是他酒量大,第二则是因为他一直在害怕。
有一团影子比黑暗更黑,当大久保发现时,影子已经到了面前。
大久保挥手想挡开那团影子,影子闷哼一声从他身边绕开,他感觉到肋下一痛。
“谁!”他第三次大喊,自从“迅影丸号”上发生那事之后,大久保就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遭到报应,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他没有受到过什么教育,但是奶奶讲过的那些恐怖故事却始终牢记于心,那些冤魂一定会回来报复的。
但从刚才的触感来看,那团影子不是鬼魂,只是个人而已。
他不怕了,“来啊!”大久保对着周围的黑暗吼道,向整个世界宣战。
没有回应,那团影子消失了。
他站在那里,俯着身子,保持攻击的状态,不知道多久,始终没有发现那团影子。
月亮从云后面重新露出来,向大地投下冷冷的光。
大久保恢复了视力,曾经在黑暗中显露出狰狞轮廓的一团团黑影也露出了本来面目,不过是一幢房子,几棵树,和几个愚蠢的村民而已。
大久保摸摸肋下,血已经发冷凝固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入侵者的痕迹。
他仰天大笑,其他人也围过来,跟着一起傻笑,酒精让他们的笑容显得十分真诚。
远处一幢房子的阴影里,渡边佑也笑了起来。大仇得报,可惜不能亲眼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死去。
大久保带着手下走得远了,他们放肆地唱着歌,悠扬的船歌被他们唱得如同狼哭鬼号。他们的背影和黑暗融为一体,仿佛死亡吞没了他们。
渡边佑走出阴影,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他为了曝光捕杀海豚的村子来到这里,一路上的目标几经变化,一直到现在,他再也没有什么事可做了。
身后的灯亮了,“王八蛋,这么晚还在唱歌。”一个人揉着眼睛从房子里出来,边走边骂。
渡边佑无处可躲,只好与那人正面相对。
两人都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渡边佑问,他抽出已经收好的刀,暗暗责怪自己,居然把这个人忘记了。
房子的主人推了推眼镜,“我没法回海泽町了,只要求他们收留我。”启太说,“反正我在海泽町也没有亲戚了。”
“你在这儿找到亲戚了?”渡边佑问。
启太看了看大久保他们离开的方向,“你说呢?”
渡边佑也朝那个方向看了看,“我猜在他们眼里,你连条狗都不如。”
启太笑了笑,没有反驳,他上下打量着渡边佑。初次见面时,那小子还是个身体单薄、性格懦弱的大学生,在船上生活一段时间之后,他已经褪去了稚气,锻炼出一副结实的好身板。
而现在,渡边佑又变了一副样子,他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跟乞丐差不多。唯独双眼闪着光,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让启太不敢直视。
“你来这里多久了?”启太问。
“一个月。”
“你想……”启太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看到渡边佑把手放在了刀柄上。
他僵硬地笑了笑,“进去喝口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