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先生原地栽倒,他高烧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住。
“别把我送去医院,我会被抓走的。”他及时阻止打急救电话的我,挣扎说道,“躺一会儿就会好的,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虽然他很讨厌,但我也不能把人扔在大雨里,万一死了警察会根据报警记录找到我,况且那辆新车看上去不错。
出于人道主义和脑子一热,我开着新车送他回家。
言先生住在市中心的公寓。虽是高档地段,设施先进,但入住率同样低迷。
人口衰退引起社会收缩,楼市成为泡沫,那些依靠刚需为支柱的产业几乎崩盘。各国政府不惜一切代价护盘,防止经济崩溃,也多亏了另一边的人们奋力生娃,这才让许多城市免于成为空城。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与豪华公寓十室九空的状态一样,言韶的家里也冷冷清清,没有家具,没有摆设,甚至连一张床也没有,四壁空空,像一间冰冷的监狱。
“我是为你而来的,其他的事都不重要。”言先生虚弱地说。
我发抖了,害怕地发抖,我想立刻逃跑但他拉着我的手掌太烫。
于是,我叫来了冷挚。
“你是打算……让我宰了他?”
冷挚不太确定,我也不太确定,我自己都不能理解把言韶弄回来的原因。
“我不知道如何照顾病人,”我说,“我从来没生过病。”
“你以为我知道?”冷挚白了我一眼。
“你不是一直自诩比我聪明吗?”
最终,我们终于四处买来了药和被褥,把言先生安置妥当。
一直等到半夜,言韶的高烧退了。
“这个人有点奇怪。另一边的人从来不会追求我们这边的。”冷挚点了根烟,靠在窗台,“他连你都追,已经不能用眼瞎来形容了。”
我深深感受到了冷挚对我的鄙视,但我的确也不相信这个世界有谁能一直不求回报地爱着谁。
所谓的爱情,其实是能用公式计算的化学反应。我们这边的人都非常清楚不恋爱的原因—那实在是太浪费生命。
要说言韶不屈不挠地追求到底影响了我什么,或许只是吹胀了我的虚荣心。
“你才眼瞎,言韶的眼光多好。”我反驳冷挚,“这说明,就算我不是另一边的人,还是魅力无穷。”
冷挚冷哼:“就你这灭绝师太,能给人追上一次,算我输!”他似乎不太高兴,抽完一支烟就走了。
当月亮的光线从落地窗爬进来,摸到言韶脚踝的时候,他醒了。
言韶迷茫地望着我,就像望着梦境。
“没想到我会把你运回家吧。”我调侃道。
“不,我只是害怕醒来时,你只是我的梦。”他认真地看着我,眼里盈满泪光,像是盛着世间所有的美好。
或许是言韶的眼泪将我打动,也或许我实在太想赢冷挚一次,我做出了一个至今都觉得神奇的决定。
当我在实验室宣布我和言韶在一起之后,冷挚不小心打破了他跑了两周的电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