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着一头乌黑的直发,弯着眉眼笑意盈盈地望着我,看上去那么柔顺乖巧。黑发把她的脸盘反衬得非常白皙,不大的脸上五官错落有致,下巴有些婴儿肥,消减了她几分古典的气质,平添了许多可爱。美好的女孩就像三个月大婴儿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去抚摸和拥抱。我幻想过无数次跟她邂逅的场景和方式,自己该怎么做,如何言谈,一步步获取她的芳心。但当她从梦想照进现实,我却完全不知所措。
我怔怔地望着她和她手里端着的那盘饺子。
“对不起,我以为是刚才那个卖保险的。”我赶紧解释道。
“没事。我是新搬来的邻居,住你对面。这是我自己包的饺子,尝尝吧。”
“对面那个奶奶搬家了吗?”
“搬家?楼层管理员跟我说她上个礼拜去世了。”
“啊。”我略有些惊讶,前一阵子我还鲁莽地把她撞倒,难道说是后遗症,我不敢多想。不过细想起来,我虽然在这里住了快五年了,但是熟悉的面孔却并不多,而所谓的熟悉也只是建立在见面打招呼的基础上,大多数人只是看着眼熟。
“怎么了?”
“哦,没事。真遗憾。”女孩打断我的思路。
“那个,饺子要趁热吃。”女孩把手里的盘子又往上举了举,几乎要送到我的嘴边。水蒸气裹挟着食物散发出的清香往鼻孔里突围。
我接过来,“谢谢你,好久都没吃过饺子。”
“你喜欢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女孩说完就要转身,我叫住她:“等等。”
“怎么了?”
“没什么。再见。”我本来想问她的名字,但是看她回头,我的双唇就像是拉上了拉链,根本张不开。我一只手端着饺子,另一只手摸到脑后,抱歉而自嘲地笑笑。
女孩见状粲然一笑,然后举起右手,轻轻摇晃两下,“拜拜。”
我也举起右手,模仿女孩的样子摆动了两下。
我看着她灵动的背影,懊恼自己应该问问她的名字。
她突然停下来,转过身,笑着对我说:“我叫丁柔,你可以叫我小柔。”
我只是嘿嘿地傻笑。
“你呢?”
“什么?”
“你叫什么?”
“哦,罗隐。”
“那我可以叫你小罗吗?哈哈。”
她的笑就像是美杜莎的眼睛,我只看了一眼就被石化。她房间的门关上很长时间之后,我才慢慢走回屋里。
饺子很好吃。
有多久没吃过真正的带有热腾腾蒸汽和香喷喷气味的食物了,我已经想不起来。时间这东西很奇妙,有的事情过去很久了,想起来却觉得近在眼前;有的事情明明才刚发生,却觉得像远古洪荒一样遥远。而关于跟丁柔的邂逅,我却觉得既熟悉又陌生,这个场景似乎一直深埋在脑海中,等待着有一天启动,被投影在现实世界。对,与其说一见钟情,不如说是一见如故。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一面,我回想起来,两个人已经像是有过无数次默契的交谈以及亲密的接触。
原来这就是爱情,爱情就是让你生理上冲动心理上崩溃,根本不是书里电影里所说的那种麻酥酥的触电,而是被闪电劈中,我们老家有一种说法,被雷劈是龙从天庭下来抓人。而她就像是壁画上婀娜飘摇的仙女,下凡到我枯燥的人间,一下子,就把我的心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