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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死了。
赵州看着孟老还未被掩埋的尸体,有些发愣。
验尸官检验之后说,孟老是猝死的,至于原因有多种,极度惊吓或者是来自以外物的强烈刺激。在他身体上没有找到任何伤痕,就仿佛是那么一晚上,他就自行告别了阳间。与孟老住同一石屋的目击人说,他半夜起来撒尿时看到孟老身体抖个不停,想来是他做了什么噩梦,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结果第二天一早他发现平日里起得最早的孟老毫无反应,一摸,身体已经有些僵硬,这才报了官。
死亡时间是昨夜。石屋有一扇木门,平日里木门放在屋外,晚上时侧着抬进来堵住门口,外人想无声无息进来根本不可能。
赵州再次去了石臼巷,查看了一下孟老所在的石屋,既没有发现药物痕迹也没有异味,只好黯然离开。
整个事件就显得极为巧合起来。
孟老告诉了自己看不见的女人,然后他就遭遇毒手,并且是一种看不见的方式将他杀死。
赵州心烦意乱之余更是提高警惕。
作为一名武官他从不相信巧合,一切的突然死亡和纷争都是有必然理由的。更让他在意的是,他将孟老离奇身死一事告诉父亲之后,父亲一时间竟然脸色大变,叮嘱他不要过于深入此事。
此时赵州的新任免令却下来了。
他被提为左中侯,暂且替代养病在家的石进。右中侯则是从廷尉处另派了一人过来担任。赵州不敢面对失明的石进,他总觉得是自己让石进陷入了现在的境地。为打消内心罪恶感,他更加卖力地投身于盗童案。
新的线索出现了。
依旧是陈二挖掘出来的。
“中侯爷,这人是城北货郎吴六的儿子,叫吴小七。那一日傍晚他和几个同伴一起在玩耍,一名货郎路过时糖果从他兜里掉出来,几个孩童就捡来吃了,吃了之后就迷迷糊糊昏了过去。吴小七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很小的黑漆漆‘房子’里,他急了,拼命滚,整个人连同‘房子’都滚了起来,不知撞到了什么,破开一道口子,吴小七就凭借一身蛮力将‘房子’给扒开,发现原来自己是被装在木箱子里。他已经出现在咸阳城外十里的一处斜坡上,他顾不得许多就跑了回来,回来之后却不敢声张。我是听人说看到吴小七从外面回来才从吴六嘴里套出来的……”
吴六看到赵州出示了令牌之后放心不少,看了看门外,将木头大门给掩上。
“小七,小七。”
随着父亲呼喊,吴小七从里屋走出来。
他年纪大约十岁,虎头虎脑,在孩子中算是高大。
“吴小七,莫害怕,我们正是来追捕盗童案凶手的中尉署人,这位是左中侯赵州大人,将你所见再与他细细说一遍。”陈二介绍说。
怯怯看了年轻的中侯一眼,吴小七再次叙述了一次,与陈二所说并无差别。
赵州皱眉:“吴小七,那货郎容貌如何?你有无看到可疑人士?”
“那货郎戴帽子,看不清脸,当时我们只顾捡糖……”
吴六忍不住训斥:“叫你贪小便宜!”
在赵州眼神下吴六又闭上嘴。
“货郎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吴小七犹豫了一下,“只是后来我从箱子里爬出来,听到有人在说话。”
赵州来了精神:“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