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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之后（第3页）

“但是我想跟小妹妹一起玩啊，不如叫小妹妹也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冯犹豫了一下，想起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就抱起儿子说：“再过几天到了南方那边，你就可以跟小妹妹玩了，现在阿姨还在生气，就让小妹妹陪妈妈赶路吧，我们先走吧。”

那女人大概也很早就起来收拾好了，只是等他们出发了差不多见不到影了才上路。

冯偶尔回头看到她们，见她拿着个小拖车拖着行囊带着个孩子，非常吃力，本想停下等她过来帮她一把，但只要他们一停下来那女的就停下来，试了两次冯就知道她们不想他们帮忙了，只好一直往前走。

这样过了一天，差不多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一片小丘陵，虽然没有什么植物，但至少可以挡挡风沙。冯四周观察了一下，正准备在这里安放帐篷，忽然一阵轰轰的马达声响起。冯吓了一跳，拉着儿子赶紧趴在小丘凹地里，从袋里掏出望远镜向着马达声方向望过去。

那两母女的身影又出现在镜头里，小拖车都不知哪里去了，只见她抱着小女孩拼了命向前跑，后面的马达轰轰声越来越响。终于，一辆卡车赶在她们身前停了下来，五个大汉在车上跳了下来围住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枪。

小女孩一直在哭，喊着妈妈妈妈。那女人被车逼得跌倒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求求你们，放过我们母女吧，来生我给你们做牛做马，求求你们行行好，放过我们吧，菩萨一定会保佑你们的，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其中一个大汉哈哈大笑：“这娘们刚才还有种向我们开枪，害得小爷差点见阎王，呸，现在反倒求起我们来了。”说着一步向前扯开了她的面布，然后不由赞了一声：“小娘们长得还真不赖！”

刚说完，那几个人的目光就已经变了，其中一个舔一舔嘴唇，上去摸着那女人的脸说：

“老子大半年都没碰过女人了，还以为女人都死光了，这娘们回去得好好供着，等玩够了再吃。小肥羊倒是可以用来今晚下酒，老子吃了几个星期死人咸肉，咸得嘴都长茧了，哈哈哈……”

那女人听完心胆俱裂，颤抖着说：“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吧，你们要我怎样都可以，放过我女儿吧，放过我女儿吧……”

那男的打趣道：“好啊，那我们不吃你女儿了，我们喂她吃人肉吧，让她长大像我们一样，反正都没食物了，我们那边多的是死人肉，哈哈哈……”

那女人一呆，忽然疯了一般抢过那男人的枪对着女儿打了起来，但由于保险没开，子弹打不出来。那男的先是一愣，跟着大怒，反手一巴掌把女人拍翻在地，然后撕开那女人的衣服：“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就地把你正法！”

那片灰黄黄的天空下，那女人在哀叫，撕打，挣扎，小女孩在哭着，叫着，妈妈，妈妈……

冯只能紧紧地按住儿子的口，紧紧地抱住他不动，即使他牙齿咬得出血，即使他眼睛瞪得通红，即使他的心愤怒得要跳出胸膛，但因为儿子在他身边，他也只能一动不动地等到那些人离去。他的愤怒保护不了儿子，他的正义会令儿子有危险，他的生命只能寄托在儿子身上，他不能令他有一丝的风险。

那班人不知离开了多久，终于，他像虚脱般松了下来，小男孩一把甩开他的手，满脸流着泪水，颤抖着指着他吼道：“你为什么不去救她们，你为什么不去救她们！你是个坏人，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呜呜……呜呜……”

冯的心在滴血，儿子从来都没有这么凶地跟自己说过话，但是他应该这样说吗？

我为什么不去救她们？我为什么不去救她们？我也恨我自己，我也恨我自己！

5

小勇在前面走着，他在后面跟着。

小勇已经两天没跟他说话了。

他很担心儿子，整天不说话，饿了累了就往路边一靠，等他过来分点吃的，或者看天色晚了，就在旁边躺下。儿子很倔强，他总是在他睡了之后才把他抱进帐篷睡。

第三天的时候，小勇终于耐不住这么大强度的赶路，病倒了。

他抱着他赶到一座废墟城市，在那里落脚。

小勇这病来得好猛烈，高烧不退，居然病了七天。

他很担心，找遍了整座城市，但是一点食物一点药品都找不到，剩下的罐头之类的东西都已经腐烂掉，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废墟。

他看着发着烧说着胡话的儿子，又看看空空如也的背囊，没有办法，他只能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把儿子藏好，扩大范围去寻找食物。

在经过了四个小时的奔波，在去南方的方向，在这个城市的最边缘，在一处破败加油站的食物栏里面，他见到了奄奄一息的乔。

乔以前是个医生，但现在的他更像个病人，虚弱得不行，出气多进气少，已经在生死边缘了。他很高兴在临终前还能见到冯。冯拉着他的手，把耳朵贴近了他口边。

“小勇呢？”乔虚弱到几乎听不到声音。

“在后面，病了，食物尽了，我在找食物。”冯黯然回答。

“有机会。有了联合国保护区的消息，前面约三百公里的地方。地图在我包里。我食物也尽，本想熬过去，一场沙尘暴困住了我。我不行了，你割我身上的肉，别让小勇知道。以你的速度四五天能赶过去，我包里还有各种药，赶紧治好小勇，快走，后面还有食人种族追。记住，我们的希望都在小勇身上……”

乔一口气说完，便安静地离去了，好像临走前看到了光明一样，他瘦干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冯安静地陪了他十分钟，然后打开了他的背包，拿起了他那把锋利的手术刀……

6

小勇吃了乔的药终于退烧了，第二天就能自己走路了。他好像之前一段记忆被抹去了一样，重新拉着爸爸的手，缠着问要去哪儿。

冯对他说，前面有个很大的乐园，有很多好吃的，我们要去那边生活，会很开心的。

小勇就很开心地拉着他一拐一拐的爸爸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