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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是条狗(第4页)

以后还顺利,在市防疫站打了疫苗。为了保险,我给拉克也打了一支。回家后妈妈心疼得不行,问我咋会惹上那条疯狗,我怕她怪罪拉克,没敢说出真实情况。那个暑假过得很窝囊,因为狂犬疫苗要打5次,疗程为一个月。医书上还说,即使完全按规定打了狂犬疫苗,仍有0。15%的发病率。而且狂犬病的潜伏期很长,从两天到几十年。整个假期,妈妈都在背着我翻医书,悄悄观察我有无发病迹象,还遮遮掩掩地不敢让我看出她的担心,弄得我像吃了蝇子似的腻歪。

当然受打击最大的还是拉克。在我的印象中,从这件事之后它的性格完全变了,从一个快乐随和、自尊心较强的小男孩,变成一个目光阴郁的男人。

妈妈最终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由来。那天她到我的卧室,心事重重地问:

“茵茵,那天拉克为什么会情绪失控?它去咬那条花狗毫无理由嘛,拉克从来不是这样的暴烈性格。”我忙用食指让她噤声,指指隔壁拉克的卧室。妈妈摇摇头说:“我已经看过了,这会儿它在院里,听不到的。”

关于拉克这次闯祸我已经想了很久,我字斟句酌地说:

“恐怕它是在表现骑士精神,保护我,不让我看到它认为是龌龊的场面。它认为那两只狗当着女孩子的面交尾,是在耍流氓。”

妈妈忍不住苦笑:“我估计就是这样的,这是哪跟哪呀。拉克这样下去不行,会发疯的,它把人世界和狗世界搅混到一块儿了。”

我也唯有苦笑,我想妈的这句话说得精辟极了。这正是拉克的悲剧所在——既具有狗的身体和本能,又有人的智慧。两个世界形成了陡峭的接茬,任谁也无所适从。说到底,这怨爸爸的技术,也怨我的提议,我们硬要把一个人脑塞到狗的身体中,才造成今天的局面。我和妈沉默着,各自想心事。我知道妈妈今天来我这儿,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讲。但她最终没有说,因为那些话比较难以启齿。她只是含糊地说:

“拉克长大了,以后你和它不要过于亲昵。”

“妈,我知道。”

“唉,但愿你爸把那个黄花花赶紧送回来,也但愿它和拉克能合得来。那样拉克就不孤单了。”

“但愿吧。”

此后,我们有意在拉克面前多提及黄花花,还让爸爸在可视电话上展示它。一只肉团团的小黄狗,非常可爱。当然它现在和拉克的年龄比较悬殊,让拉克从心理上接受它为伴侣还为时过早。但狗狗的发育快,一两年之后它就能和拉克建立家庭了。

拉克看来接受了我们的安排,虽然比较勉强。

我们都盼着春节,盼爸爸带着黄花花回来。但在元旦之前我有了不好的预感:爸爸不再提及黄花花,也不让它在可视电话上现身了。我们问及它时,爸爸总是含含糊糊地把话头扯开。到了大年三十,爸爸匆匆赶回来,为我们带来一件昂贵的大型礼物:非常漂亮的碳纤维袖珍游艇,可以坐四个人,但重量很轻,不安柴油引擎的话,一人可以轻松地扛走。爸爸一进屋就忙着拆包装,说要马上带全家去河里玩。我沉着脸制止了他的做作,问:

“这是个好礼物,以后我会喜欢它的,但这会儿天寒地冻,不是玩游艇的时候。现在我要黄花花,你答应带回来的黄花花在哪儿?”

爸爸不敢看我,叹息着说:“非常遗憾哪,正好12月份基地有一件紧急任务,只好把黄花花派去了。”

我听了妈的劝,带着拉克下楼。吃年夜饭时爸爸一直在讨好我和拉克,有话没话地和我聊天,摸拉克的脑袋,弄得我也心软了,不再和他冷战。但拉克还是冷着脸不理他,偶尔用恼怒的目光横他一眼。我心里想,爸爸这次算是把拉克彻底得罪了。夜里看完春晚节目,我回到卧室后,爸爸跟着进来,坐在我的床边,难为情地说:

“茵茵,对不起,为黄花花的事爸爸向你道歉。”

爸爸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和解地说:“算啦,过去的事就别说了,明年再给我弄一只聪明母狗吧。”

爸爸叹息着,真诚地说:“恐怕那也不能最终解决问题。茵茵,我真的很后悔。在为拉克提升智力这件事上犯了一个大错。我本来只想提升到六岁孩子的水平,那样它就只是一个聪明的宠物,不会有后来的诸多麻烦。但具体操作上我犯了错,可能是把刺激电压定高了0。2微伏。”

我愕然看着爸爸,哑口无言。这就是他的“真诚道歉”?他对拉克做错的事,只是“把刺激电压定高了0。2微伏”?对于这位技术沙文主义的爸爸,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爸爸试探地说:“其实有一个彻底的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

“让拉克的智力退回到六岁孩子的水平,这样它就永远只是一只聪明的宠物。从技术上说这并不困难……”

“爸!”我急忙喝止住他,因为我忽然看到拉克立在门口,显然听到了这番话。对于它来说,这番话已经不止是残酷了。我匆匆地说,“爸爸,我已经把这一页掀过去了。你走吧,我要睡了。”

爸爸对我的态度有点愕然,顺着我的目光瞥见门口的拉克,微微一愣,笑着走过去,伸手去摸拉克的脑袋。拉克迅速闪到一旁,看着他,目光像是结了冰。爸爸回头看我一眼,窘迫地走了,拉克也默默地离开。我心头又是气恼又是难受,半宿无眠。爸爸怎么能提出这样的混帐建议?他毕生都在“改进上帝的造物设计”,怕是走火入魔了。

我忽然想去看看拉克,安慰安慰它,今晚恐怕它也在度着无眠之夜吧。隔壁房间里没有拉克的身影,客厅也没有。它会去哪儿呢?忽然我打了一个寒战——爸爸伤透了拉克的心,它会不会失去理智,对爸爸干出什么暴烈的举动,就如和花狗咬架那天?我急忙轻步来到爸妈的卧室,门没关,妈妈低着头偎在爸爸怀里,两人睡得很香。我在夜色中焦急地寻找,我看见它了,暮色中有一双灼灼发亮的眼睛。它把前爪扒在**,正冷冷地盯视着爸爸。我失声喊:

拉克扭头看看我,迅速转身,跑出房间。

我紧跟着跑出来,已经不见拉克的身影。爸妈被我的喊声惊醒了,这会儿穿着睡衣匆匆出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不想指控拉克加害爸爸——本来我也拿不准这一点——就含糊地说:

“是拉克在屋里折腾,把我弄醒了。”

我们在屋里和院里找拉克,没有找到。睡前拴好的院门这会儿开着,所以拉克肯定出门了。三个人在门外喊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天太冷,三个人实在受不住,妈说:

“回去吧,别冻感冒了。估计拉克是心里烦,出去转转,明天就会回来的。”

我担心拉克还会溜回来找爸爸的麻烦,找个借口,挤到爸妈的**。那晚仨人都没睡好,老是侧耳听着院门的响声。但晚上拉克一直没有回来,以后也没回来。过了初五,爸爸回基地了,我和妈妈天天盼着能听到拉克的吠声。我们想,也许拉克只是不想见到爸爸,爸爸走后它会回来的。等我们最终确认了拉克的失踪,伤心的妈妈转过来安慰我:茵茵你别担心,拉克身强力壮,又那么聪明,一定能找到一个安身之处。

我不担心这一点,依拉克的能力当然能活下去,这不成问题。它离开这片伤心地,也许会活得更轻松一些。但我无法排除心头之痛。

拉克,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吧。如果你真的不愿回家,那我祝愿你找到新的生活,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拉克6岁

一年过去了,拉克仍然杳无音信。我离家去南方上大学,在学生宿舍里常常揣着一个梦:一条黑狗风尘仆仆地从远处跑来,伸出舌头急切地舔我的手。它当然是拉克!我假装生气地踢它一脚,拉克像受到奇耻大辱,扭头就走。我连忙去追,但拉克已经无影无踪……

拉克7岁

我和妈妈仍在到处找拉克,还在报上网上登了寻犬启事。但没有任何消息,它真的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就像飘落在火炉上的一片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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