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让大家干活的,要杀就杀我一个吧,与其他人无关,”俘虏昂起头说道,“但是我要告诉你,你们尼雅族也曾经饱受他人的欺凌,你们应该知道怎样对待弱者,可是你看看,我们几天没睡觉了,吃的还不如狗粮,如果这样下去,即使你们将来拥有比卡林国大得多的土地,早晚也会被其他族群消灭掉的。”
“你叫什么名字?”穆羽真犹豫了一下,问道。
“融子赞,我是个校官,他们都曾是我的部下。”
“融子赞,”穆羽真挥刀砍断了绳索,说道,“是条汉子!”又回首吩咐道:“今晚让所有俘虏睡觉,重新给他们做饭,记住,要有肉。”
已经午夜时分了,所有的探马如同石沉大海,一个都没有回来。穆羽真在房间内背着手踱步,他的脚步越来越急促。不,这很不正常,一定是出现了大变故,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无论如何不能这么等下去。他走出屋外,抬头仰望夜空,一轮硕大的圆月悬在头顶,不知何时月亮的颜色变成了金黄,上面的斑纹呈现出暗红色,像是正在涌出鲜血的伤口,血月!这是个不祥之夜!
“快去,通知所有将领马上到议事大厅,要快!”他吩咐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他环视夜色中的白石林,人们早已进入了睡梦,没有火光也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一座座庞大的建筑群遗迹静静矗立着,一片静谧祥和的气氛笼罩着尼雅古原。穆羽真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然后默默地体味着这份宁静。他有那么一点留恋和怅惘。他预感到腥风血雨即将降临到这片贫瘠而苦难的大地上……
将官们纷纷步入灯火通明的议事大厅,有几个还睡眼迷离,但马上就被大厅内严肃而紧张的气氛激得一惊,连忙都打起了精神。
“我们已经一整天没有得到绿河的消息了,”穆羽真一身戎装端坐在高台上,严峻的目光扫过众人,“我叫大家来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下面传来一阵交头接耳声,众人表情各异。
“我现在就带一队人马前往绿河一探究竟。”尼不楚出列道。
“首领那里有两万大军,即使已经开战也不会在一天之内有什么结果,也许他们转移了驻地,探马没有找到,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我们……是不是过虑了,”西霆风摇着头说道,“这些天不是一直都很平静吗?况且那黄金武士也一直软禁在族中,能出什么大事呢?”
“把萧若寒带来,”穆羽真向卫兵使了个眼色,然后道,“当前我们再谨慎也不为过,西霆风,你马上领本部人马前往城垣加强戒备,并向城外派出多股探马,一有情况火速报来。”
西霆风领命而去,大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时旗云格婆婆披头散发走进了大厅,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目光惶恐,大呼:“我看到了血月,鲜血正在尼雅蔓延,我听到了先祖们在地下的哭喊,尼雅即将大难临头,我要到白塔去向尼雅女神忏悔,神啊,饶恕我们这些无知的子民吧。”
婆婆摇摇晃晃出去了,却把恐慌的情绪留在了大厅。
接着,卫兵惊惶失措地跑进大厅,喊道:“萧若寒,不见了,看守他的守卫都死了。”
穆羽真霍然而起,沉声说道:“恶毒的黄金家族对我们设下了圈套,我猜测……不,我断定,前线一定出现了重大变故。”他望着天空,似乎看到尼各撒正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中孤军奋战。
“尼不楚,立刻集合所有能出战的骑兵,随我连夜赶往绿河前线。”穆羽真心如火焚。
“是。”声音未落,尼不楚已经冲出了大厅,片刻工夫又转回来,禀道,“部队集合完毕,我们还有六千骑兵。”
“走,随我即刻出征。”穆羽真跳下高台,手按刀柄,匆匆向外奔去。
“慢,”萨也言老爹一把拦住他,“慎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巨变在即,越发不能乱了方寸。”
老人的话一下子让穆羽真警醒过来。昨日还得到尼各撒一切正常的通报,如果出现敌情,总会有个风吹草动,他不会一点也没有察觉,何况尼各撒手握重兵,纵然真的遭到攻击,一时也不至溃败,再说如果尼各撒陷入危机,自己手中的六千骑兵又能起什么作用呢?这一走,白石林就等于变成一座不设防的城市,万一有个风吹草动,谁来保护几万部众?而自己的职责不就是确保尼雅部族的安全吗?
穆羽真点点头道:“老人家说的对,我太莽撞了,容我再想一想。”
究竟何去何从,穆羽真陷入两难的境地,对前方的一无所知,让他无从做出决断,按说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尼各撒也不会连探马都派不回来吧,除非……绿河与白石林之间已经被敌对势力切断,那么这又意味着什么呢?难道……穆羽真眼前陡然一亮,他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探马被人架进了大厅,来人有气无力地说道:“敌人,正在向白石林赶来。”
“哪里的敌人?有多少人?”穆羽真追问。
“人数多得数不清,都是楼兰重骑。”
穆羽真正待再问,有一个探马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大厅,喘息着喊道:“西城发现大批敌军骑兵,目前已经突破城门向营地冲来。”
“西霆风将军呢?”穆羽真问道。
“还在西城门御敌,但敌人太多了,恐怕坚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