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世界有多大?”
“你是说所有的世界吗?那是无限的。”
“那么我能走出这个城市吗?”
飞碟没有说话,它久久地沉默旋转着。
飞碟说:“你知道三界理论吗?”
“三界?”
“某些星星上的科学家提出,宇宙里的人分为三界:人类界、动物界和外星界。”
“我感觉这个不对,为什么人类独自在一界?为什么动物有那么多种,乌龟呀甲虫呀鱼呀鸟呀,却都归为动物界?外星有外星的动物也有外星的人,它们也都归为一界?”
“这不是一个逻辑问题,这是对现象的总结,科学家们通过观察各个世界的大量现象得出了这个结论,人类是处于最高级的一界,你的问题就与这一界有关。”
“我还是不相信。”乌龟摇头说,“人类连任何一颗星星都没有去过。”
“星星,只是到达你眼底的光芒。”飞碟说完徐徐飞走了。
乌龟驮着甲虫往回走,它们一路上不言不语,各自揣着各自的心事。
乌龟想起该安慰甲虫一下,于是说道:“我曾经也有个会假死的女友,它是一只可爱的灰背负鼠。其实装死也不是什么坏事,它能让你躲开眼前的危险,哦……后来它真的死了,因为它躺在马路上装死,被一辆马车辗过。装死不是什么情况下都适合,它那么聪明,怎么就没明白呢?”乌龟说得自己也伤感起来。
“女友?”甲虫有了一点精神,“你是说,女……对了,这就是用来表示另一面的词语?”
“另一面?”
“我和你是同一面,另一只甲虫和负鼠是另一面。”
“你是说男和女吗?”
“男和女!多好听的词语,这就是世界的真相吗?”
“我一般称之为世界的假象,不过够热闹的,是的,男和女,男男女女男男。”
“形容世界上最近的距离?”
“形容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又是一阵沉默,这时甲虫已经沉浸到另一番玫瑰色的想象中去了,它知道世界真的是两面的,这不是它的异想天开,因为有两个词语来形容这两面—男和女!词语是神奇的东西,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诞生,它们的诞生往往预示着世界的规律。
而乌龟则继续它哲学般的思考,它们各自延续着这样的状态直到入夜。
睡觉前,甲虫问乌龟:“我要抛掉一部分关于那只甲虫的记忆。告诉我,一个下凡的仙子和一个假死的甲虫,我应该忘记哪个?”
“忘掉不切实际的幻想。”乌龟说。
“我忘不了。”甲虫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忘掉生活的真相,只留下水晶般的初遇的感觉。
“好吧。”乌龟说,“该说晚安了,今晚的星空真美。还有,今天,合作愉快。晚安。”
“晚安。”甲虫说完飞上枝头。
小男孩在睡觉前打开窗户,把玻璃瓶子放在窗台上,这样过一晚上它就能装满星光。“晚安,唐卡。”他对自己说。星星透过玻璃瓶弯曲成奇幻的光芒,宛如小男孩的梦境。
这天夜里,甲虫梦到自己飞过一棵灿烂开放的樱花树。这棵樱花树一直生长到天上,树上是一个由甲虫仙子组成的王国,其中有它遇见的那一只。而乌龟则在半梦半醒中看到自己生出了一双甲虫那样的翅膀,带着它飞越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