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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1页)

第七章

1

那天,胡美杉和陆易州从家里出来,张望着偌大的城市,生平第一次有了丧家犬的感觉,那种家在咫尺却不能归的感觉,糟糕透了。陆易州像个被什么人欺负到绝望了的孩子,一直没说话,知道他心里难过,胡美杉也没出声,只是拉着他的手,茫茫然地往前走着,至于去哪里,陆易州不说她也不问,沿着大学路到了海边,沿着海边的木栈道,一直往东,把天都走黑了,胡美杉说易州,你明天要化疗,不能太累了,找家酒店住下吧。

陆易州说好。胡美杉说到医院附近找家酒店吧,他还是说好,好像胡美杉说的,都和他没关系,也无所谓,哪怕胡美杉带他去的是地狱,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抬腿迈进去。他满脑子都是母亲,他风尘仆仆的母亲,跑了二百多公里,他这做儿子的,连一句暖心的话都没有,摔门而去,把她独自丢在陌生异乡的屋子里,不知心寒的凄惶有没有扎疼了她的心……

又走了多少路,是怎么跟胡美杉进宾馆的,他不记得了,只记得进了宾馆后,胡美杉站在窗前,指了指对面,说过了马路就是医院。

他这才知道,他们又走了很远,回到了江苏路。

胡美杉问他吃不吃饭,他摇头,说不想吃。胡美杉说不想吃也要吃,要不然等明天开始化疗了,你更没胃口吃了,人会受不了的。

陆易州不忍心拂她好意,就说这儿里丹东路太近了,我们就别出去了,叫外卖吧。

江苏路离丹东路最多两千米,她又是土生土长的青岛人,出门很容易遇上熟人,就打开手机上网,叫了一份披萨外卖,问要不要给何秋萍要一份,陆易州说不用了,他了解母亲,现在把龙肉端到眼前她都不会吃,只会更生气。

胡美杉觉得也是,就没勉强,给老胡打了个电话,才晓得何秋萍气已经消了一些,刚上楼,让她和陆易州回来,胡美杉既开心又为难,开心的是何秋萍情绪平复了许多,陆易州也就不那么担心了,可陆易州要化疗,说现在回去是不可能的,就和老胡说已经到外地了,既然飞机票钱也花了,就想玩几天再回去,不然白浪费机票费了。

老胡觉得也是,叮嘱他们早点回来,不然把何秋萍丢在家里没礼貌,也让她凉心,何况她本来就不看好这门亲事,他们就更要好好表现。胡美杉挂了电话,和陆易州说了家里的情况,陆易州稍许欣慰了一点,但依然难过,胡美杉给他的那角披萨,他嚼啊嚼啊就是咽不下去,就觉得喉咙里堵得慌,胀得他生疼,胡美杉明白他是心情不好,就说咽不下就吐了吧。

陆易州摇了摇头,一努力咽下去了,嗓子跟被划破了一样的痛,泪就滚了下来,胡美杉抱着他的肩,轻声说将来啊,我们一定要对你妈好,补偿她老人家。

2

一周化疗做下来,陆易州上吐下泄,人都瘦得走了形,胡美杉怕回去他身体支撑不住,反而更糟糕,只能继续住院调理,这样,从提前离家一天到他出院回家,用了整整十天,可把老胡气疯了,一天无数个电话地往家催,这边是憔悴不堪的陆易州,那边是催起来要命的老胡,不得已,胡美杉只好跟老胡撒谎说出门走得匆忙没带充电器,所以,如果他打不通她手机,就是手机没电又没暂借到合适的充电器充电,让他不要着急。

于是后来的几天,老胡这边是打不通电话又无处发泄的愤怒,何秋萍那边是儿子有了媳妇不要娘的苍凉着,既然打算认下胡美杉这个让她替儿子倍觉憋屈的儿媳妇,何秋萍就把老胡当亲家了,虽然和他开口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掐口水仗,可总比闷在家里胡思乱想要好,就每天下楼坐坐,顺便打听陆易州他们的消息,她巴巴的眼神让老胡心酸,可对陆易州和胡美杉有再多不满,他也不能在何秋萍跟前表现出来,怕她把对儿子心凉而迁怒到胡美杉身上,还要忍着生气,假装说服她要体谅孩子的嘴脸说,这几年为了这个店面,胡美杉起早贪黑地泡在这儿,跟坐牢差不了多少,既然她和陆易州出去了,他就给放话了,既然出去了,就多玩几天再回来,因为他是生意人嘛,帐当然要算得清爽,然后掰着指头给何秋萍算账,他俩这一趟出去,玩一天玩两天,也要花一个来回趟的飞机票钱,这玩十天呢,还是一个来回趟的飞机票钱,既然这样就不如多玩几天,这样平均下来,玩的成本就低多了。

何秋萍信以为真,觉得老胡虽然算得在理,可那也是在平常无是无非的时候,就现在,陆易州的亲娘胡美杉的未来准婆婆来了,和他们大吵大闹了一场,撂下个让她心碎的烂场子走了,他们还能轻松快活地玩得下去?当然,她相信陆易州一定玩不下去,一定是胡美杉为了气她,故意拽着陆易州不让他回,还有这个腊肉条一样黑得锃亮的老胡,表面上看挺迁就她这个女流之辈的,可实际上呢,却支持陆易州和胡美杉在外面多玩两天,就是和她做对的铁的事实!一生气,何秋萍就说陆易州学坏了,这让老胡很不爱听。

虽然老胡也生气陆易州他们太不懂事,可听何秋萍说陆易州学坏了这话,心里挺不舒服,好像以前陆易州是品行端正的君子,自打认识了胡美杉才有了让他亲妈失望的坏毛病,就也气哼哼说以前我家美杉也不这样。

何秋萍从他话里听出了火药味,想反驳,可一看他满眼都是火星子,她再反驳,就有主动往火堆里丢炸药末子的嫌疑了,遂把满腔的不快咽到肚子吧,亲家之间争来争去的,伤和气,多少儿女的亲家,因为儿女成了亲也成了仇,还不就是都觉得是自己孩子好,好得玉皇大帝把他亲孩子派来都配不上自家孩子。

两人正各怀心事地干闷着,就听推拉门响了,是贾文莎,带着天宝来看爷爷,见美杉小厨冷冷清清的,还多了个心事重重的乡下老太太,挺意外,问胡美杉哪儿去了?

“旅游去了。”说着,老胡就给她和何秋萍简单介绍了一下,老妈千里迢迢地来了,陆易州却和女朋友出门旅游了,不用细说,贾文莎也猜了个大概,看何秋萍的时候,眼神里就多了几根刺,不冷不热地打了个招呼,转身要走,老胡问她是不是有事。贾文莎说没事,就是懒得做饭,想过来找顿现成的吃,可胡美杉不在,肯定没得吃,她还是另想辙吧。

老胡觉得她这么做,在礼数上不对,虽然自打她和胡美德结婚就没在这个家住过一天,可不管怎么说也是儿媳妇,对何秋萍应该拿出点女主人的热情,就咳了一声,算是提醒贾文莎。

贾文莎打小娇生惯养,唯我独尊惯了,哪儿是那种看人眼色听人动静的人,所以,老胡咳成了串的提醒,在她听来,不过是烟抽多了,倒是天宝,听老胡咳嗽,就晃晃贾文莎的手说:“妈妈,爷爷感冒了。”

贾文莎这才回头,问:“爸,您感冒了?”

老胡说好着呢,生气贾文莎的木讷,问:“美德呢?”贾文觉得他真搞笑,这还用问?肯定在店里,一转念,觉得老胡明知故问肯定是在兜一个她还没领悟得了的圈子,就径直说:“爸,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在心里,老胡一口鲜血喷出了好远,本指望贾文莎能领会他的意思,主动顺杆爬上去给他个面子,可现在看来,如果他不明说,贾文莎这辈子都明白不了,就没好气说:“家里来客人了,让他店里的事忙完就过来。”

贾文莎恍然大悟,短暂地啊了一下,说这事啊,爸,有话您直说,您这吭吭咳嗽了半天,累不累得慌。说话的空,拿余光扫了一下何秋萍,见她一脸的错愕,知道自己和公爹说话的态度吓着她了,就笑笑说:“爸,既然您都开口说了,我就实话告诉您吧,家里都来客人了,您当我转身就走啊?我去饭店订房间,本想订好了再告诉您和阿姨。”

老胡当然明白她这是顺着话茬给他造台阶下,就贾文莎的脾气,直来直去地我行我素惯了,懒得和人客气更懒得和任何人应酬,要不是他提醒,她才不会订什么酒店呢。但既然经他提醒,儿媳妇也递了个虚荣的台阶给他,老胡就要接着,遂做一副在儿女面前很有家长范儿的架势说:“找家离家近的酒店。”

何秋萍虽是乡下人,可城里人的生活她从电视剧里知道了不少,知道去酒店要花不少钱,忙拦着说:“别出去麻烦了,在家吃一样。”

老胡说:“那哪儿成?你来也来了好几天了,一直没好好招待你,我心里也怪过意不去的。”说完,朝贾文莎挥挥手,意思是去吧。

今天,贾文莎心情很好,决定给老胡个面子,遂把一肚子的笑,使劲抿住了,带着天宝,先去附近的酒店订了座位,才给胡美德打电话,把这边情况大体说了一下,说今天她就不去店里了,等会他过来吃饭的时候,把营业款捎过来就行了。

当时,店里已卖完了最后一只烤鸡,胡美德正目送店员门下班,然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对收银员小聂说:“帐结好了没?”

小聂说早结好了。

胡美德哦了一声,见大家陆续出门,才凑到小聂身边,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说:“给我。”

“你想让贾文莎剁了我呀?”小聂往门口瞟了一眼,上岗之前,贾文莎就跟她谈过话,先让猜之前开了几个收银员了。当时,小聂以为她是怕自己手脚不老实在敲山震虎,就使劲往多里说:“十个?”贾文莎说也没那么多,把五跟手指弯呀弯地说:“五个,希望你不是第六个。”小聂挺不舒服的,觉得自己明明是一手脚干净的清白姑娘,让贾文莎先当贼敲打一顿,很伤自尊,就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偷钱这种下作事,我这辈子干不出来”。贾文莎就笑,说她不是信不过小聂,是信不过胡美德,他不仅狐朋狗友多,还喜欢买单,所以落了个外号叫胡买单,为了给他改这毛病,她一直不让胡美德沾钱,可为了在哥们跟前有面子,这王八蛋经常花言巧语地哄收银姑娘,把收银姑娘们哄得滴溜溜转,还以为是自己魅力无穷,把老板迷住了呢,其实呢,除了可以在哥们面前买来面子的钱,胡美德对姑娘一点也不希罕,而他真实的身份是老板的老公,一旦离婚,他最多落一套身上穿的名牌衣服,其他,一无所有。每换一个收银员,贾文莎都要给她们上一堂免疫课,可是,没用,因为年轻的收银姑娘们,不仅荷尔蒙分泌旺盛,她们和天底下所有的年轻姑娘一样,都自负地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和智力,不仅对胡美德的美男计误读得很真诚,还真诚地认为,就凭她和胡美德身在烤鸡店第一线的优势,无论是谋家产还是谋男人,取得胜利都是囊中取物,可事实总是,她们像潮汐一样,一波又一波地败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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