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藿栀心灰意冷地回了青岛,想起秦樱素的样子就难过,苦闷之下,就跟肖雅说了,肖雅嘴巴张得大大的,说天啊,太恐怖了。
藿栀说她在考虑是不是把这事告诉江村。肖雅琢磨了一会:你告诉他有什么用?凶手黄嘉文已经死了,你以为一个丈夫会把因为约会情人而被情人毁了容的老婆接回来抚养?你呀,别单纯。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他们之间的恩怨,早晚要了结,反正关于我姐姐和黄嘉文的事,他也知道了,现在就差知道这个悲惨结局了,说不准,他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把我姐接回来,这样,她的下半辈子也就有着落了。藿栀忧心忡忡地。
肖雅瞪着眼看了她半天:哎,我说藿栀,我发现你真可以啊,就算是江村愿意把你姐接回来,可你凭什么让江村背负着你姐姐这个名不符实的老婆苦闷半辈子?你不觉得这对江村很不公平吗?
我总不能一直不告诉他。藿栀茫然。
你可以告诉他,但是,你只要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就可以了,至于他想怎么做,那是他的事,你无权主宰他的选择。
藿栀点点头,就把廪生在江村家附近晃悠的事告诉了肖雅,肖雅说廪生跟她说过了,又问藿栀:你该不会把你和廪生的事跟江村坦白了吧?藿栀点点头:我不想撒谎,事实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
你真是伟大又高尚。肖雅没好气地看着她:你不觉得江村很在乎你吗?
知道,没用的,他的妻子是我姐姐,我全当是顺水推舟地做了一次无耻的第三者吧。
想好了啊,等江村娶别的女人的时候,我可不借肩膀给你依着哭。
藿栀怔怔的看着肖雅,半天无语,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被妈妈弄丢在街上的孩子,此时此刻,就想找一个温暖的怀抱大哭一场。
想哭的时候,正好有个肩膀可以让你依上,且是身心踏实地依上,是人生之大幸,现在,藿栀觉得自己就是这种幸福的人,因为,她可以闭着眼睛依在肖雅的肩上,肆无忌惮地大哭着流泪,用心灵的手指蘸着泪水一遍一遍地擦洗心中的江村,将他擦得像宝石那么亮,然后,一个人悄悄地拢在掌心里。
犹豫再三,藿栀还是打电话约了江村,本是约他出来见面的,江村却说不想出门,希望她能回家一趟。藿栀有点为难又有点兴奋,为难的是担心自己再进那个家,会情绪失控,因为她已对这个男人动过了心,还担心会在楼梯上遇见马婕,想必,她已经知道她是藿栀而不是秦樱素了吧,到时候,她该会怎样地大惊小怪着呼叫呢,而她,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话配合她的大惊小怪才合适呢?遂对江村说晚点过去,江村仿佛很是理解,说好的,然后说无论多晚,等她回去吃饭。藿栀说算了,晚饭在外面吃。
她不想和江村面对面吃饭,觉得多少有点尴尬。
下班后,藿栀在外面吃了饭,又在海边呆坐了半天,才去江村家。江村等得有点焦灼不安,直到听见门铃响,一颗提着的心,才松弛了下来,她终于还是来了,为了迎接藿栀的到来,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因没有女主人而乱糟糟的家收拾整齐了,甚至还买了束鲜花,把花瓶里早已干掉的花换了下来扔了。
江村打开门,笑盈盈地看着局促在门口的藿栀,不知怎的,就有了想流泪的感觉,但他忍住了,怕藿栀尴尬。
藿栀也有点局促,闪进来,江村关上门,对着她的背影小声说:身份一变,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好了。
藿栀尴尬地笑笑,坐下,从包里拿出家里的钥匙:上次,走得急,忘了把钥匙给你留下了。
江村看着躺在茶几上的钥匙,表情很复杂,拿起来,看了一会,又默默地放下了,叹了口气。
藿栀说:我找到我姐姐了。
原以为江村会大吃一惊,没成想他很平静,说:知道,她托律师找我了,想和我办离婚。
听了江村这话,轮到藿栀大吃一惊了,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快:你见着她了吗?
江村摇头:她全权委托律师来办的,我和她,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
藿栀怔怔地回不过神:你知不知道我姐现在的状况?
她什么状况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约会情人一去不回,还没关心过我的状况呢,我凭什么关心她?江村情绪有点激动:无论她现在什么样,我都不感兴趣。
她盲了,毁容了。藿栀就把秦樱素的现状跟江村说了一遍,江村不相信似地问:真的吗?
藿栀点点头:她可能是不想让你怜悯她,所以才没告诉你这些。
江村仰在沙发上不说话。
别对她那么残忍,现在是她最需要温暖的时候。藿栀轻声说。
江村快速地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藿栀歪着头看他:你真冷酷。说完,站起来就要走,却被江村一把抓住了手腕,藿栀一个趔趄,就倒在他怀里,江村看着她:不是我冷酷,我曾经多么挖心掏肺地爱她对她好,可是,她给了我什么?她给了我背叛!还是处心积虑的背叛,在她跟我提出离婚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她瞎了也不知道她毁容了,她跟我要200万,我痛快地给了,你还要我怎么做?藿栀,你知道这200万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是我全部的积蓄,因为公司的利润不属于我,你还要我怎么做才算不是冷酷?!
藿栀被江村说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是默默地从他怀里抽身而出:我该走了。
藿栀……我……
藿栀身后的江村,声音悲切,藿栀不忍心回头去看。
藿栀是一路哭回家的,她原本想等上几天再跟江村说,可没想到秦樱素的动作这么快,她不能谴责江村,作为一个长期以来被妻子背叛的丈夫,他所能做的,都已做到仁至义尽了。
平静下来后,藿栀给秦樱素打了一个电话,问她为什么要这么仓促地就和江村离了婚。电话那端的秦樱素笑了笑,说:仓促什么?早就该离了。然后,秦樱素又说让她别怪母亲,她这人就这样,一辈子穷怕了,所以才想逼着藿栀和江村在一起。
对母亲,藿栀觉得已无话可说,既不想违心地表示不怪罪母亲对她的抛弃和冷漠,又不能对她自私的要求表示理解。末了,只是淡淡地说:没什么的,我当一直没找到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