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突然窘迫,总不能说见着了一处好的恋爱景致,正好缺一男主角,于是想到了他。
好在,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口误,飞快驾了车来汇合。
她坐到副驾驶位置,他问:下一步,去哪?
她感觉到了暧昧,在他的这句问里。像春天的遍地连翘,暖而绚目,就笑着说:随你。
她远离爱情足有两年了,夜晚荒凉,冰冷的手脚那么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又瘦又长的手,轻轻合在方向盘上,她想像被这双手拥抱的感觉,脸就热了,女人往往都是这样的,只要喜欢了,他的什么都是好的,连香港脚都值得赞美。
车子停在一家酒吧门前,是的,他懂女人,所以带她来酒吧,她有些淡淡的感伤,几千年来,酒一直在为不愿承担后果的**承当替罪羊。
那晚的钱多多善解人意,默契着他的期望,喝高了,他把醉眼迷离的她塞进车里,又多此一举问:钱小姐家住哪?
她闭上眼,没答,开始恨他,恨铁不成钢地恨他,满心温柔。
5
早晨,他依在床头看早报,见钱多多醒来,就笑吟吟地看她不语,似乎在等她惊诧万分地追问自己为何睡在这里。而他,已将完美答案筹备好了。
她决定不遂他愿,坐起来,分享他的早报,他故意用头发蹭她的脸,钱多多笑着躲开,缩进被子里,他伸手来掏:嗨,小可爱,不许赖床。
丁毅做的煎蛋既漂亮又好吃,他用牛奶煮的麦片粥也是一绝,她从奶杯上沿看他,想,苏格说的温暖男人,大约就是他这样吧?适合用来做丈夫。
丁毅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嗨,想什么?
她笑了一下,仿佛心思已被洞穿,红着脸看他,此时,她想他用一句话或是一个称呼,将昨夜定性。
她想告诉他自己排斥一夜情,她想说昨夜是因为她爱他,想让他知道更多更多,却,都是不能,她想**情的骄傲公主,在高高的城堡上,看她的英雄为献上他的真情披荆斩棘而来。
可是,她的英雄,他礼貌而沉默,不肯成全她的心愿,她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笑,或是同样沉默。
钱多多痛恨那些远离爱情的身体汇合。是他们,让她的昨夜失语。
6
丁毅载钱多多去公司,一路晨曦里,她想,在哪里下车?
她看他,他看前方。
她知道,他亦明白,她离公司越远下车,他们离爱情的诚意就越远,所以,她矜持,他沉默。
最终,在离写字楼几百米处,她轻声说:停一下好么?
车速渐渐缓慢,她的心渐渐下沉,面上,却笑意蹒跚:突然想起了公司章程。
视线传媒不允许公司内部有夫妻或情侣搭档,可,现在,它只是使他们不必尴尬的台阶。
因着那一夜,他们便有了默契,有些事,只一个眼神就明了,有时,这些眼神,会被苏格捉在眼里,她含了隐秘地笑,看她,看丁毅,尔后,继续做事,除了这些眼神,他们掩饰得天衣无缝,他称她钱小姐她尊他丁先生。
有时,回家后,她会故意逗他,拖了长长的尾音乜斜着他:丁——先生——
他就捉她进怀,狠狠地吻,吻着吻着就一本正经:钱小姐要乖,丁先生很欣赏你。
她眨着眼看他,他不知,她的心上,有细碎的疼,在轻轻涌动,她想听的,不是这个。他知,却不说。
她只能,继续善解人意地默契。他们一起吃饭,饭后归家,洗澡,上床,依在床头百无聊赖地换电视频道,你来我往地说话,宛如过去未来都是这个样子,不需赘言。
一个周末,他们正在避风塘吃饭,剥琵琶虾时,突觉异样,抬头,惊见苏格正愣愣地看着他们,眼睛瞪那么大,亮灼灼的眼球似乎要掉出来,丁毅也微微一怔,很快,就恢复自然,大方地请她过来坐,苏格慌忙推辞说先生在单间里等着呢。
说完,就冲钱多多摆了摆手,匆匆转身往包间走,脚下一崴,雍容的貂皮披肩滑到了地上,她弯腰捂着脚踝,钱多多起身去扶时,她已起身,疼得咬牙切齿,丝丝地吸着气,一歪一斜地拖着披肩回包间去了。
她坐回桌边,看着丁毅,心中涌上一阵暗喜,苏格不会知道,钱多多是多么感激她的出现,帮她找到了一个堂皇借口,去和丁毅商讨,怎样对苏格解释自己为什么和他一起吃饭,以及在彼此生活中的身份。
明天,怎么和苏格解释?
这个问题好像让丁毅很莫名其妙,看着她,很认真问:解释什么呀?
一下子,她就无语了,是呀,难道所有同桌吃饭的男女都要解释清彼此关系?
丁毅看到了她眼眸中快速滑过的坠落,体恤地握了她的手说:你怎么解释我都欢喜。
她笑了一下,突觉心下苍凉,她当然不会主动向别人解释,和丁毅不仅是上司下属还是同床好友。
对外宣布恋爱关系,迫不及待的那个应当是男人才好,女人喜欢籍此满足虚荣么。
钱多多明白,这一次试探,是撞在了软软的橡皮象上,没有一点声息地,就将自己弹回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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