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忙赔不是,承诺马上就修,那男人才气哼哼下楼去,可,这深更半夜的,她去哪里找修管子的人哦?为了不被楼下再找上来,她只好拿着小簸箕一点一点收地下的水,一直收得腰要断掉了,望着依旧在唰唰漏水的管子,她忽然地委屈无望,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哭了。
哭了半天,便想起了江长安,终于第一次,在深夜里给他打了电话,是美彤接的,冷小薇忍不住内心的悲怆,呜呜大哭,哭够了才答美彤的问:“我家的水管漏了。”
美彤哈哈大笑:“你犯得上为这等小事哭成这样么?我还以为你被劫色了呢,我马上给你派个修理工去。”
说毕,就扣了电话。
十几分钟后,江长安就到了,进门,顾不上寒暄,先关了水的总阀门,钻进卫生间,卷起袖子叮叮当当地忙了起来,只一会,就拍拍手说:“以后遇上类似小事,尽管电话我,犯不上哭。”
冷小薇的脸红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被弄湿的衣服,有些水淋淋的狼狈,下意识里抱了抱胳膊,羞怯地笑了一下。
江长安也浅笑了一下,有点尴尬,冷小薇边向卧室跑边说:“等下啊。”
换上一套水绿色的家装出来,江长安正擎着咖啡壶到处乱看,见冷小薇出来,便说:“你煮点热咖啡喝吧,小心着凉。”
冷小薇的心热了一下,然后是酸楚,默默地接过了壶,煮了咖啡,两人闷闷无语。
迷乱中,不知是谁先扯开了话题,有一句无一句地一来一去着,忽然,江长安直直地看了冷小薇道:“怎么想到介绍我和美彤认识呢?”
“其实,你们见面的那天晚上,我就悔了的。”这句话,不知怎的跑了出来,先是江长安,然后是冷小薇,两人都傻了。
江长安的手试探着揽过来,冷小薇没避,缓缓的,就势偎在他肩上,泪轻轻地就滑了下来……
冷小薇给江长安打领带时,低声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喜欢,可那时,你对我好象没感觉。”
“这种喜欢是不是爱呢?”
江长安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吻落在额上。
江长安走后,冷小薇依在门上,痴痴地想,假如,没有介绍他和美彤认识,一切又会怎样呢?转而灰灰,生活里,哪有那么多假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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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美彤在电话里兴冲冲说:“你呀,还是结婚吧,家里有个男人,至少水管坏了,你不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冷小薇虚虚地应着,心下忐忑,感觉有些对不住她,毕竟,朋友多年,何况她是本着对自己的信任和好心半夜放先生来帮忙的,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冒失着说了那句话,让局面失控。
就想,与江长安之间,到此为止。
可,做不到,在私情上,大抵男女都是一样的,一旦开始了,便难以遏制,江长安有事没事跑到她的写字桌边,哪怕不说话,只一个眼神,冷小薇的心就飞掉了,恨不能立马就拉了他的手,钻进他怀里。
每每江长安抽身而去,冷小薇想着在家等候的美彤,心下,便是歉疚的,只是,在贪婪的自私的爱情面前,良心不过是镶嵌在抹布上的花边,再美也是徒劳。
偶尔,江长安会或明或暗地暗示冷小薇,若遇到合适男子,不妨考虑一下,冷小薇听得心下一抽一抽的疼,也知他这是为自己好,可,也隐喻了另一种含义:爱与不爱都不重要,他不可能给自己未来。
冷小薇常是隐住了内心所有的沟壑,点着他调侃道:“结婚有什么好?”
“可,又有什么不好?”
“譬如你与美彤……”
江长安就禁声不言,像被扼住的鱼,干干地张着嘴巴。
江长安哪里知道,不是冷小薇不肯结婚,而是,他已成了一片巨叶,障住了冷小薇的心,如不是碍于与美彤多年的情义,冷小薇岂肯甘心这份爱蜷缩在角落里不见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