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格用上当受骗的眼神以鄙视我的小人行径。我无地自容,却无力收回那些鄙薄碧姬的曾经。
马格和碧姬热火朝天地打成了一片,我看到了一个与往日不同的碧姬,风趣而妩媚,整整一个晚上,马格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她。
马格是我在德国留学时认识的朋友,帅得一塌糊涂,以至于留学时就被姑娘们追得满街乱跑,很多时候,马格会戏谑着问我对他有没有贼心,我笑,情色这事,只有贼心是没用的,还有有贼能力。咬着雪茄的马格站在慕尼黑湿嗒嗒的石板街上,笑得像个白痴。后来,据说一位德国姑娘生下了他们的儿子,好在,那位姑娘对婚姻没兴趣,任凭马克打马轻裘回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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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马格找我算账,说碧姬不过34岁而已,我怎么能把她糟践成老巫婆呢?我惊,知道两人已相交甚深,因为在整个写字间里,碧姬的年龄是个众人好奇却无从知晓的秘密。
我说马格,你爱上碧姬了?
马格反问:不可以吗?
她比你大4岁。
马格笑,这和我爱她有必要的联系吗?
我默然,我知道的,自打回国的马克进了中心医院的心脏外科,已经有好几个小护士腰斩了她们曾经的恋情。据说总有人偷洗马格脱在办公室的工作服,所以他的工作服是整所医院里最干净的;还据说,马格的抽屉里有很多张未剪的演出票,都是怀春的小护士们悄悄塞进去的。
马格是诸多女孩子的春梦主角,我不禁地为碧姬担心。
或许是因为有了爱情的滋润,碧姬在写字间里的表情,亦不再一贯冰冷,偶尔,会望着窗外白杨树上的喜鹊,浅而温柔地笑。我为自己曾经的刻薄向她道歉,她只是笑,眼睛里有感激,我知道为什么,心却一直悬着不曾坠落,突然地为她担心,马格的滥情,早晚有一天会捅伤她的心,只是,我不能说,爱情这事,善意的提醒亦要不得,它太容易被坠入情网的人曲解,最后落一身不是。
像马格这种男子,做朋友,大抵是没问题的,可是若作为爱情对象,不会太乐观,在女孩子们的众星捧月中,他已被惯坏了,已渐渐疏离了爱情是一场需要相互付出的游戏。
在女人这里,爱情是有着摧枯拉朽的力量的。因为马格,碧姬打破了常规,把作为下属的我引为入室密友,这触犯了写字间友谊的大忌,知道别人太多的秘密,危险的却是自己,会因为知道得太多,而成为需要堤防的不定时炸药包。
我尽量与碧姬保持距离,她约我去她家,我找借口回避,碧姬是聪明的,这样几次之后,便不再事先约我,而是将车子停在我回家必经的路口,待我近了,推开车门:就知道你今晚没事。
满眼期待的碧姬让我恨不能立马找一男子恋爱,这样,我就可以有足够的理由,远离她的私生活。
那个可以爱上的男子,始终没有出现。我也就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坐在碧姬的沙发里,和她说马格,当然,我只能说马格的好,不能说他的风流成性,更不能说在遥远的德国他还有一个混血的儿子,尽管碧姬说你不要一味地说他的好,这让我感觉不真实。
我就笑,用力地想了半天:他是所有认识他的女孩子的梦中情人。
碧姬也笑:包括你吗?
我说不。然后,我诚恳地看着她,以让她从眼睛里看到我这句话是多么的真诚,她就笑,说相信我。然后问为什么?
我说因为我有自知之明。碧姬定定地看着我,目光缓缓暗淡,说:我也该有的。
我知道碧姬指的是什么,她和马格的年龄,我佯做不知情,有些时候,洞悉和聪明是需要被藏起来的,它们的出场只会让自己狼狈,我是个活得谨小慎微的女子,否则就不会把人人都爱的马格当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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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我和碧姬正聊着天,门就开了,是马格,他已有了碧姬家的钥匙,可见两人的爱情已行进到了何种程度,身上带着淡单消毒水味的马格总是大咧咧地看着我们傻笑,那是碧姬喜欢的笑,明朗干净而不设防。
我登时就明白了碧姬为什么要回到家里后依然坚持补妆,因为马格喜欢搞突然袭击,随时会闯进来,她要让马格随时看到一个精致妩媚的碧姬。
马格一来,碧姬就忙了起来,煮咖啡或是泡茶,全然不是写字间里的那个碧姬,显得有点卑下,手脚利落而唠叨地忙碌着,这些间隙里,马格就坐在我身边,坏坏地看着我:在说我坏话?
谁希罕。我起身告辞,这也是碧姬希望的,有了马格,她的私人天地就不需要任何人在场。
后来,我找过马格,他站在医院的藤萝架下,依着栏杆,笑着说:怎么,打算把我从碧姬手里抢过去?
切!我推了他一把:你告诉我,你对碧姬是不是认真的?
他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点头:你们是通过我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