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犹疑
我和均铭在外界,总是摆出一副他在苦苦追求,我冷冰冰不屑一顾的样子,这样的即定进行式是陶家南设计的,所以,他不曾有丝毫疑心,甚至,他开始怀疑那些绯闻,是不是某些人出于心态不平衡而制造的谣言,有时,他会带着浅浅的愧疚看我,常常主动打电话,晚上早早回家陪我,很久一段时间,我嗅不到前妻残留在他衣服上的气息。
那天,他说:“姝璇,我们很久没出去玩了,到海南渡假怎么样?”
“好啊。”我没感动,因为没人比我更了解自己,不可能因他给予了点滴温暖便把青春的欲望委屈在寂寞里,我依旧会频频做出红杏出墙的事,绯闻依旧会抵达他的耳朵,而他,依旧会咬牙切齿、使尽手段,不舍分文地把我驱逐出能够给予我豪华生活的婚姻。
9.落幕无声
在海南,我享受着陶家南给予的温存体贴,极馨香幸福而满足的小妻子,每天早晨,我被他送来的大抱鲜花淹没在**,黄昏时,我们在夕照下牵手散步,如果,生活可以这样相安无事的继续下去该多好,知道不能,悲哀便像潮水样一层层地覆盖了心。
第三天中午,陶家南接了一个电话后显得焦躁,终于下定决心般的,立在我面前道:“公司出问题了,我必须回去处理一下,姝璇,别怪我好不好?”
“我们回去吧,公司的事要紧,渡假等以后闲散了再说。”我收拾行李。
“酒店都预定了十天,你还是多玩几天再回去。”陶家南从背后环抱了我,手按在行李箱上。
我想了想说:“好吧。”
他的脸蹭在我的颈上,我别过脸,看见他眼睛有些碎碎的恍惚,依依不舍,像一个孩子,知道自己离开后,某件心爱的东西就会旁落他人手。
他的担忧,我明了,也知道自己会的,与艳遇撞个满怀。
我目送他进登机口,一个人回酒店,晚上,陶家南打过电话说到家了。放下电话,我正琢磨这个寂寞的海南之夜,我该去何处寻觅**,门铃却响了,站在门口的人让我大吃一惊,居然是均铭,一把抱住我:“宝贝,知道吗?海南渡假又是他设下的陷阱,为的就是把你扔在外地,然后我出现在你身边,他说女人只身在异乡比较容易接受艳遇。”
他边往外掏陶家南给他配备的拍摄以及录音器材边哈哈大笑:“其实,他接的所谓公司电话是我打的,告诉他我马上就登机了,这是他安排的。”
我摆弄着这堆东西,在心里,偷偷地嘲笑了一番自己,原来,对我的怀疑与排斥,陶家南并没有打消,前段时间的温情,仅仅是用来给来海南渡假一个看上去更合乎逻辑的遮眼法而已,因为一对水火不相溶的夫妻,是不可能一同外出渡假的。
看这着这些根本不会派上用场的器材,我们想象着陶家南对某些永远都不会到来的证据望眼欲穿的样子,我恨恨地笑成一团,拥抱着均铭滚到**……
疯狂的纠缠中,一重莫名的恐惧突兀间抓住了我的心:如陶家南这般慎密之人,果真会相信均铭说的一切么?
我腾地推开均铭:“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陶家南没有离开海南。”
“你猜对了,我确实没有登机,而是你离开机场,我随后就回到酒店,在隔壁等你们的戏上演。”顺着声音的方向,我看见了陶家南被摄象机遮住了一半的脸,嘴角挂着熟悉冷笑以及身后跟着酒店的保安,地毯吸音效果太好了,淹没了他们进门的声音。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均铭额上滚下来。
陶家南平静地关上摄象机:“均铭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即使你跟我说姝璇不上勾,也不该把她描述成圣洁如天使的女子,因为认识她的每个人都知道她不是,我始终相信,当一个人毫无原则地粉饰对手的人格时,必定包藏着阴谋……”
10.可耻的贫穷
贝可用牙签扎了一片饭后水果:“给我打电话时,她在不停地哭,不停地说她总觉得自己丢了东西,一种再也找不回来的弥足珍贵的东西,却不知它具体是什么。”
“是婚姻和预想得到的一切吧?”江中说:“她曾经闯进我办公室要求报案,喝了一杯水之后又放弃了,可能是心灰意冷吧,我倒没想到她的故事这么精彩。”
“丢了婚姻和预想的一切,不会令她这么绝望,在这些年的生活里,她丢了人生最珍贵的真诚,虽然身边周旋男子无数,但她从未拥有过真情,哪怕一次哪怕片刻,对于天生就是感情动物的女人来说,这是种多么可怕又可耻的贫穷。”
两个月后,贝可在晚报上看到了一则颇具争议的离婚官司,其情节与女子与她倾诉的内容基本一致,姝璇终是不肯就这样认输给了陶家南,其据理力争的理由是:“所谓外遇,不过是老公为达成自己心愿而蓄谋的陷害。
贝可兀自摇了摇头自语道:“这折磨人的贪欲……”
窗外,凄清的秋雨刷刷地下着,这样的天气,大约是不会有患者登门的,贝可望了望窗外,给江中打电话,想告诉他今天自己很清闲,顺便问问他想吃什么,晚上给他烧。
江中不在办公室,按上他的手机号,又取消了,不如悄悄烧好了,给他个惊喜。
在超市买菜时,贝可忽然想起,自己很久没买过菜了,更不要说下厨,通常是江中回来,看着厨房的冷锅冷灶,就打电话叫外卖,要不就是煮方便面,渐渐地成了习惯,他下班回来,除了公事包,手里还多了几个打包的餐盒。
想着这些,贝可有些内疚,所有奔赴婚姻的人,不仅要爱情,还有相濡以沫的温暖,而自己,随着业务越来越忙,竟忘记了还有一个人默默等在身边,等着她从所谓的事业中分一点暖意给他。
贝可拎着几只满当当的购物袋回到诊所时,竟意外地看到有个女子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发,站在诊所的廊檐下,她紧紧地抱着双臂护住在冷风斜雨中消散的体温,楚楚可怜地望着愈来愈近的贝可。
贝可腾出一只手,摆了一下:“嗨,你好……”